包袱裏,有她讓人精心為獨孤求一準備的那三件長袍,還沒來得及給他呢,他就離開了想到這裏,她微微歎了口氣,門外,有人上樓的聲音,不出一會兒,便有人叩門,禮貌的說:“林兒姑娘,飯菜已經準備好了。”
“知道了。”林兒沒好氣的說,待那腳步聲消失在了夜色中,才緩緩踱步,走到門前,打開門,看到幾個精致的小菜,她懶洋洋的端起來,轉身進了房間,門便再次關上。
簡單用過晚膳,林兒有些無聊,一想到獨孤求一的事情,就又覺得焦頭爛額,想到秋水兄妹兩個,又是怒火中燒,然後她翻手一掌,把這間房間的床給擊塌了。
於是這個夜裏,整個三樓,除了最後靠近欄杆的那間客房,其他客房的床榻全部被碎屍萬段了,更有甚之,直接化作了齏粉。
閆五在看著這堆齏粉的時候,惶恐的摸了摸脖子,生怕自己的腦袋也會被這麼拍成豆腐渣。
夜半時分,距離東祁隻有半天的時間。
不得不說這艘船的效率真的很高。
不過,林兒並沒有因為船開的多快,心情而有一絲的好轉。
百無聊賴之際,她從房間裏走出來。
這時候,她已經沐浴過,身上還帶著花瓣的芳香。穿上她最喜歡的那條淺青色繁華束腰長裙,林兒心事重重的趴在欄杆上。
此時,冷風呼嘯,幽藍的海一望無垠,與天練成一線,分不出哪個更藍,哪個更清澈。海天一線之上,一輪孤月懸掛當空,寥寥繁星忽明忽暗的閃爍著。
半幹的頭發被她隨意的披在身後,幾縷發絲烏黑濃密,隨風絲絲縷縷的飄揚。樓下依然燈火通明,夥計們有半夜換班,坐在外麵休息的,他們興致勃勃的談論著白日裏,那個清豔絕俗的少年,如何一手未出,便將那些海盜如數殲滅的英雄事跡。
林兒倚靠在欄杆上安靜的聽著,她微微抬眸,星光融入她的眼底,分不出哪個更亮一些。她安靜的聽著下麵那些人的討論,嘴角微微上揚,這如果是放在當初,自己該拍著胸脯,驕傲的說“當然,也不看看他獨孤求一是誰的師傅”,然而,現在,她笑著笑著便笑不出來了。
下麵的人也噤了聲,寂靜中,有酒香飄來,然後不知道是誰,於這寂寥中微微歎息,道:“自古美人配英雄,隻可惜可惜啊。”
於是眾人開始唏噓不已。
林兒卻覺得眼眸中的星光,突然變得更加虛幻了。
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不僅僅是早一步晚一步的關係,有些人的感情,注定是給了別人的。
低眸,她的目光突然落在二樓外麵幾個人圍在一起的酒壺上,嘴角銜起一抹笑意,她素手一招,那酒便在眾人說話之間,悄無聲息的到了林兒的手中,她晃了晃酒瓶,滿滿一瓶呢,哈哈哈於是不管樓下因為丟了酒瓶的喧囂,她徑自回到了房間。
暗夜裏,一雙眼眸閃著幽藍的光芒,一直盯著漸行漸遠的少女,他看著少女因為偷了酒瓶而咧開嘴的天真笑意,突然生出一種情愫,想要好好的保護這一刻的笑容。然而下一刻,他已經嘴角彎彎,罵自己這個想法著實愚蠢。
轉過臉,他看了看有些灰藍的天,手中那把出水寒劍。
第二日,天下起了蒙蒙細雨,風一陣比一陣冷的打在人的身上。
因為半夜突然起大風,船行的速度有所下降,也因此延遲了到達東祁的時間,不過,最後還是在正午時分到達了。
林兒背著包袱,頭也不回的下了船,甚至懶得看一眼那笑的都快麵部痙攣的閆五,不過她還是毫不客氣的接過了閆五手中那把淺粉色油紙傘。
獨孤求一沒有回來,林兒的心情很差。
上岸後,她越發覺得寂寞了。
轉身,望著深海遠處那些虛幻的山影,此時,他應該已經到了蓬萊山了吧?獨孤求一,你當真生氣了,這輩子都不想理我了麼?當真連道歉的機會都不準備給我了麼?想到這裏,林兒又是一番悲春傷秋,最後,確定了如何難過,獨孤求一都不會再出現後,她終於放棄了抵抗,離開了海岸。
淅淅瀝瀝的小雨打在油紙傘上,淡淡的好像那一片廣闊草地上開出的一朵黃色的小花,那般不起眼的輕柔,卻是難以拒絕的美好。
林兒漫不經心的走著,她已經在船上用過了午膳,此番隻想找個人問問東祁皇宮在哪裏。
岸邊,來來往往的行人眾多,也有許多吊絲級別的青年男子,用貪婪的目光打量著傘下的林兒。
林兒無奈的隻好把傘打的低些,再低些,最後幹脆一拳打在一個要靠近自己的男人腹部,惡狠狠的說:“你好大的膽子,連我江湖中人都敢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