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劍帶著破曉一般凝重鋒利的殺氣,高明華的劍迎上來,蕭燁軒卻沒有半分避讓,而是劍尖直指高明華的劍,然後所有人便聽到“叮”的一聲脆響,高明華持劍的手臂一陣發麻,他向後退了幾步,蕭燁軒的劍卻依然抵著他的劍尖,像是要通過劍將他全身的內力全部發散出來,然後將高明華的五髒六腑都震碎。
高明華悶哼一聲,半空翻身,白色紛飛的衣袂,在空中劃出一個弧度,然後下一刻,他已經持劍在蕭燁軒身後落地,然而,還未站穩,蕭燁軒已經一個大回旋,橫劍掃至高明華的胸前。
劍刃未至,劍氣卻將高明華的前襟劃開一個大口子。高明華踉蹌後退,半空又是一個翻身,並持劍橫擋於胸前,才堪堪躲過了那咄咄逼近的劍氣。但饒是如此,此時的他也因為真氣運轉太甚,以至於氣息紊亂,臉色蒼白,並且“哇”的吐出一口黑血。
黑血到他的劍上,那泛著銀光的劍立刻泛起了一層朦朧的血光,如野狼的眼睛一般噬人。
高明華憤恨的望著長身而立的蕭燁軒,他也是現在才知道,原來蕭燁軒剛剛一直沒有出全力,但是對於這種讓步,他沒有半分感激,
蕭燁軒目光如冷鋒一般盯著高明華,聲音涼涼的說:“明年的今夜,便是你的祭日。”
蒼涼的山崖之巔,呼呼風聲如百鬼夜哭,不遠處的深林中,樹葉簌簌,搖曳如鬼影起舞一般。
近處,蕭燁軒的劍上,淡紫色的光芒越發強盛,而他的身前幾步遠處,高明華的劍已經呈淡淡的紅色。
林兒驚訝的望著蕭燁軒,她沒有想到蕭燁軒竟然當著自己的麵,真的要殺死高明華。難道在他眼中,自己恨不恨他,真的沒有任何關係麼?難道他都不曾想一想,殺了高明華,自己會怎麼樣麼?
如果說剛剛林兒的心中還有一絲期待和幻想,此時蕭燁軒的行動,卻已經抹殺了她所有的信任。
原來,這便是你的愛麼?
林兒嘴角上揚一抹悲涼的笑意,她冷冷的望著蕭燁軒的背影,半響,踏出一步,道:“蕭燁軒,怎麼樣你才肯放過明華哥?”
蕭燁軒的心猛地一沉,就好像是掉落至無盡的深淵,被火烤過被冰凍過被風吹過一般,那樣的疼痛,讓他的身體於這風中微微顫抖。他動了動唇,卻始終隱忍著情緒沒有回頭,半響,他將劍直指地上的高明華,冷冷道:“今夜我必殺他,不死不休。”
林兒驚愕的望著蕭燁軒的背影,她看不到蕭燁軒在風中微微顫抖的身影,隻看到他黑發如墨,身影堅定,握劍的手也異常用力,聲音更是前所未有的寒冷。
不死不休?
林兒突然衝上前,攔在了高明華麵前,憤怒的望著蕭燁軒說:“不死不休?好一個不死不休!既然如此,蕭燁軒你就先殺了我罷!反正”反正我不過是你權力擴張的一個工具而已她用力咬著唇,不讓自己將這話說出來,然而,她的唇間鮮血,卻更加刺痛了對麵蕭燁軒的血。
“你說什麼?”蕭燁軒不可置信的望著林兒,目光中滿是痛楚。
林兒此時卻已經恨透了他的虛偽,她緊咬銀牙,一字一句重複道:“殺了我,如果你要殺明華哥!”
蕭燁軒踉蹌後退幾步,他的目光深邃悠遠,此時越發的晦暗不明,然而那眼底卻又有著騰騰火光,如夜間不滅的燈火一般,翻騰搖曳。
高明華驚訝的望著決然站在自己身前的林兒,心中又是欣喜又是感動,他以劍作為支撐,從地上站起來,溫柔的望著身前纖瘦的粉色身影,柔聲道:“林兒,我高明華能有你這句話,就是死也值得。”
林兒緩緩閉上眼睛,努力不讓眼中的淚水落下,看到蕭燁軒那痛苦絕望而又憤怒無處發泄的表情,她何嚐不難過?然而,此時她努力告誡自己的,不是相信蕭燁軒,而是不要被他眼神中的痛苦欺騙。
“蕭燁軒,我們再來大戰幾百個回合才好,看看究竟是你死還是我亡?”高明華因為林兒的話,此時越發的鬥誌昂揚。
反觀他對麵的蕭燁軒,卻似乎進入了一片混沌之中,傻傻的站在那裏,不曾對高明華的挑釁有任何的反應。
高明華目光中無光流轉,緩緩抬起手中的劍,嘴角揚起一抹勢在必得的笑意。
他看的出來,蕭燁軒對林兒的感情,遠遠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他甚至因為林兒的話,而在這場死戰中精神恍惚。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他蕭燁軒的確情誼深重,但是也說明了,他蕭燁軒必須得死!
此時他很想提劍就將蕭燁軒砍掉,然而林兒站在他麵前,此時高明華並不能猜透林兒對蕭燁軒的感情,所以也不敢輕舉妄動。
風過無痕,隻是將所有人的衣擺吹得都如風信花一般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