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一生長安,我便已經知足。
這一刻,沒有人出聲,城外的廝殺聲似乎也已經停止了一般,院子裏,隻有冷風呼嘯而過,半掩的門嘎嘎作響,以及樹葉抖動的聲音。
獨孤求一笑著望著林兒,然後緩緩轉身,目光定定的望著聖樓王,篤定的說道:“我敢說,就算我死了,就算我這四個朋友死了,就算東祁和關長島這幾萬大軍都死了,你也絕對不會交出解藥,是不是,聖樓王?”
聖樓王冷哼一聲,依然趾高氣揚的說:“你不試試,怎麼知道?”
“試什麼?拿我的命,來試你一個小人的信譽?我傻了?”獨孤求一有些荒唐的笑起來。
有人推開大門,靜靜地站在那裏,目光複雜的望著麵前的場景。
月光稀,夜色照寒衣。
本應該帶軍打仗的孫浩天,此時此刻就站在這裏,站在他們的不遠處,目光複雜的望著林兒一席人。
聖樓王的臉色,在看到孫浩天的那一刻,驀然變了變。
這樣的表情,雖然細微,卻盡收於林兒和獨孤求一的眼底。
獨孤求一與林兒微微對視,看起來不過是平常的相視,其中的意味,卻極其明了。
在這種時候出現的孫浩天,太過詭異,林兒雖然一直在說服自己信任他,然而,當真的確定獨孤求一是和蕭燁軒在一起,當年獨孤求一表現出的對孫浩天那些似有如無的警惕,也讓林兒在這一刻有些迷茫。
最不想相信的,便是這件事情。依稀記得割月崖上,那個於暗黑樹林中極光掠電一般飛躍而來的黑衣男子,是他,讓自己在那種情況下留下一條命,是他,讓自己有了後來在琉璃天下樓的一番成就。
當初,她無法相信任何人,隻有這一人,緊緊跟在自己的身後。。。。。。若他也是別人的棋子,若他在自己身邊,不過是一場早已經布好的局,自己該如何是好?
“聽聞聖樓王手下有一把利刃,削鐵如泥,能為你鏟除所有不利的人?”獨孤求一上前一步,悠然開口,問坐在那裏的聖樓王。
聖樓王早已經將目光從孫浩天那裏收回,他捂著傷口緩緩爬起來,望著手中的刀說道:“算你有見識,我這彎月刀,的確是天下武器中的神器,隻要輕輕一劃,你的脖子就會斷掉。”
獨孤求一咯咯一笑,淡淡道:“你若有這個能力,何故要等到現在,等著和我們談判?”
聖樓王冷哼一聲,雖然十分憤怒,卻沒有什麼話說。於此同時,他的一隻手背到身後去,從袖子中抖出一根線,手指在那根線上迅速的撥弄。
而孫浩天突然單膝下跪,臉色鐵青,捂著頭努力的保持著清醒。
林兒蹙眉,孫浩天遠遠的抬起頭來,目光中閃過一抹痛苦,望著林兒,似是在求她原諒一般。
明明什麼還沒有做,這樣的眼神。。。。。。孫浩天,你要我如何是好?
“何況,我說的那把刀,並不是你手上這把,而是被稱為‘西域第一殺手’的顧南奇。”獨孤求一繼續悠悠的說道。
孫浩天震驚的望著獨孤求一,看著這個在遍地血液流淌的院落中,周身上下纖塵不染的俊美男子,一顆心劇烈的跳動起來。
顧南奇,這是他真正的名字。
聖樓王也十分意外的望著獨孤求一,一雙眼睛滴溜溜亂轉,順便向孫浩天投去一個懷疑的目光,冷哼一聲道:“沒想到獨孤大俠你還縱觀諸國,連西域第一殺手的名頭都知道,哼,著實厲害。”
獨孤求一冷冷一笑,說道:“聖樓王,我看你是糊塗了,你曾經派顧南奇刺殺我的徒弟,這件事情你已經忘記了?”
聖樓王卻一臉無辜的說:“哎呀呀,獨孤大俠,你可不能這麼汙蔑我。令徒的武功如此厲害,我怎麼可能會那麼不自量力呢?”
獨孤求一也不與他廢話,隻是突然轉過臉,目光穿過雜亂的屍體,拂過鮮血,定定的望著一直沉默不語的孫浩天,語氣沉沉的說:“孫浩天,你可還記得,我在山林中給你的那一刀?”
孫浩天的身體猛然一震,林兒也驚愕的說不出話來,千算萬算,她能猜到孫浩天的的確確是聖樓王的人,卻沒有想到,當日在趕往東祁皇宮的路上,在暴雨中一心想置他於死地的男人,竟然是孫浩天。
想及此,她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憤怒,沉聲問道:“為什麼?”
孫浩天卻沒有回答她,而是徑直向前走去,聲音依然如往日那般冰涼的說:“記得,可是在下命不該絕,心髒本就比別人長偏了些,在你們走後,便有過路的老人將我救了下來,所以才能苟延殘喘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