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廖眼瞼下有些青黑, 麵容也帶了幾分疲倦。

他抬眸瞥了在一旁笑得風輕雲淡的秦顥, 第一次開口同他說話:“讓開。”

夏安被他拽的生疼, 眼眶發紅,眼裏有盈盈水光:“秦廖,你能不能放過我啊,別再來纏著我了?”

是,她先動了惻隱之心, 去幫助一個她以為需要幫助的人,沒想到她想象中最可憐的人現在卻成了她的夢魘, 現在她想抹去兩個人之間的一切交集,怎麼這個人還是陰魂不散啊。

秦廖嘴角無力地扯了扯,幼年時候梁半梅千方百計的想要將他賣掉, 他沒有害怕。

第一次麵對秦衍毫不掩飾的厭惡, 秦楓撲麵而來的惡意, 他沒有害怕。

被同學按在土堆裏狠狠地踢打,滿嘴的土腥味甚至成了他日後的噩夢,可他也沒有害怕。

那一次次的惡意像是黑暗中張開的爪牙, 撕扯著他, 可他從來沒有畏縮過。

但現在, 血液仿佛漸漸凝固住一般,冷意從腳底慢慢地升了上來,秦廖卻抑製不住內心深處地顫栗, 先給予他溫暖的人, 為什麼能說放棄就放棄他?

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你想去哪?”

他嗓音低低地, 眼底越發的猙獰猩紅。

夏安被他的問題問的一怔,整個人慌在原地完全不知道怎麼回答。

秦顥眯著眼,心中考量了一番。

“她想去哪裏都可以,但一定是一個沒有你的地方。”秦顥緩緩地開口,麵上笑眯眯地,將夏安的身子攬了過來,嗆聲道。

秦廖沒有理會他,而是死死地盯住了夏安,一個字一個字像是吐出來的一樣:“你永遠都逃不開我。”

即使你感到受傷,你的傷口也隻能由我來舔舐。

秦廖垂下了眼眸,黑色的雙眸中翻滾著洶湧的漩渦,他輕巧地鬆開了手,心中卻像是安定了一般。

從前他太過小心翼翼,試探、輾轉,深夜中腦海裏依然浮現的身影,他不想再被動下去了,但在真正得到她之前,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了。

夏安眼神一片迷茫,秦廖臉上的神情實在太過陰沉,就在她茫然無措的時候,秦顥攬住了她,半推著離開了那個地方。

像是下意識地,夏安轉過身看了眼站在原地的秦廖,少年逆著光,身上黑色衛衣鬆鬆垮垮地套在了他的身上,卻是說不出的壓抑。

整個中午的休息時間,夏安的大腦都處於一片空白,拿起筷子隨意地扒了口米飯,遞到嘴裏索然無味。

於老師在門的對麵坐著,滿麵紅光,還是能看出來他今天很高興的。

他舉了舉手中的茶水:“同學們,今天中午吃完飯,下午還是要好好回去上自習的啊。”

很快,四周就哄鬧成了一團。

夏安挪了挪身子,靠到了身後的椅背上,突然覺得自己同四周還真是格格不入,這幫平時看起來嚴謹刻苦的學霸,私下裏開玩笑簡直是葷素不忌。

她端起了桌子上的飲料,抿了一小口。

秦顥坐在她左手邊,此刻突然傾斜了身子,探了過來。

“你不用在意秦廖。”

他的聲音很淡,被四周吵吵嚷嚷的聲音蓋了過去,夏安隻隱隱約約聽到了個尾音。

“啊?”

秦顥又靠近了一些:“秦廖的事情,你不用在意。”

夏安皺了皺眉,不解:“為什麼?你們是堂兄弟的話。”她停頓了一下,秦家跟秦廖的關係不好,這點她還是知道的,所以,她更好奇的是秦顥好像對秦廖更感興趣一些。

“你對秦廖很熟悉嗎?”

這句話吐口而出,夏安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

他曾在五六年前見過秦廖一次,當時的場景還真是記憶猶新啊。

秦顥斂了斂眼眸,淡淡地扯出了一個笑容:“不算太熟。”

“這樣啊。”夏安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她總感覺秦顥若有若無地接近她,是跟秦廖有關,她並不覺得自己本身有哪裏能吸引到他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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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飛快地流逝,無數的日子在教室裏溜走;像針尖上一滴水滴在大海裏,沒有聲音,也沒有影子。

高考前夕,夏聰健難得拽著悶在家好幾天的夏安出去散步。

路過那條小巷的時候,夏安眼神迷茫了一會,腳下的步伐也慢了些。

夏聰健走在她身邊:“嘟嘟?”

距離她最後一次見到秦廖已經過去了好久了,夏安緩過神來,低下了頭:“沒什麼,老爹。”

也許,她可能再也不會同秦廖有什麼交集了,這樣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