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時看到客廳裏堂而皇之坐著的人時,白曦著實愣了一下,不過也僅僅一瞬而已便恢複如常,唇角上揚對著來人示意,“不知您二位大駕光臨,失敬了。”
沙發上蕭瑩自顧自斟著茶,連餘光都沒分出半點給白曦,倒是她身旁的人抬頭與之直視,“白小姐客氣了,該是我們貿然來訪多有打擾了。”
白曦回以微笑,“您說笑了,這裏一草一木都是沐氏的,怎能算得上打擾。對了,夫人和言先生可曾用過早飯?”
言景緒唇角勾了勾,“不曾,已經吩咐薑承安排去做了,白小姐沒事的話要不要坐下來一起聊一聊?”
“當然,我的榮幸。”白曦大大方方落座,坦然自若與兩人對視。
“看樣子最近白小姐過得挺輕鬆。”言景緒上下打量了白曦一眼,眼睛明明帶笑卻看不出半分親和,反教人生出退避三舍的情緒來?
白曦有意無視他的意有所指,認真回道,“我總覺得這日子笑也一天惱也一天,自然還是要讓自己舒心一些才是,您覺得呢?”
言景緒盯著她沒說話,倒是一旁將她忽視了個徹底的蕭瑩終於放下了手裏茶杯打眼瞧了過來,“白曦,拋開成見來說我實在佩服你這麼心安理得理直氣壯的心理素質。”
蕭瑩還是那個蕭瑩,對她的抵觸一言一行都溢出言表。白曦抿唇笑了笑,“夫人又說笑了,我不太懂您在說什麼。”
話音未落蕭瑩麵色僵硬好幾分,握著茶杯的手不輕不重磕在茶幾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有些話放到明麵上攤開來說就真的沒意思了,白曦,你是聰明人,這裏沒有其他人,你也不必同我詭辯揣著明白裝糊塗。”蕭瑩蹩著眉,語氣中夾槍帶棒不留餘地。
白曦認真聽完蕭瑩的譏嘲,像是半點沒受影響,笑臉應和道,“我心裏的確跟明鏡似的,可夫人您確定您真的明白了嗎?”
輕飄飄一句話將蕭瑩滿腔的憤憤之詞堵的不上不下,一瞬間場麵又難堪了幾分。
三人麵麵相覷各懷心思,白曦的目光遊走在兩人身上,含著笑等著後續,指尖下意識輕叩數著數,氣氛微妙,不過顯然此刻自己是遊刃有餘的一方。
言景緒狀似溫和打量著白曦,可一舉一動的細微表情卻是道不盡的考究和審視,若是旁人定會被這滲人的目光攪的心神不寧不敢直視。果然薑還是老的辣,殺人誅心。
一番尷尬到詭異的沉默之後,言景緒率先打破了寂靜局麵,“白小姐還是和第一次見麵一樣能言善辯,這樣的心計口才說你是個律師或者外交官也不足為過。”
“您謬讚了,我這人直腸子,不過也是有什麼說什麼罷了,哪裏配得上這樣風光的職業。”白曦抬手撥了撥頭發,做出一副謙遜模樣,插科打諢睜眼說瞎話的樣子自己都有些忍俊不禁。
既然都擺明了不想撕破這層虛偽的外衣,那自己何必去做跳梁小醜,大家都愛做冠冕堂皇的好人,就看誰的演技更勝一籌了。
言景緒不得不承認對眼前這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刮目相看,這麼些年能在他麵前毫無壓力並且交談也絲毫不畏怯的人也不過爾爾,可惜卻是個來曆不明的野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