漣漪睜開眼的時候,迎上了東祁驚喜的目光,他扶她坐起身,喚過來大夫,“大夫,你瞧瞧她怎麼樣了?”
漣漪看過去,是一個年過五旬的大夫,他過來給漣漪把了把脈,點頭對著東祁道,“姑娘的身子已無大礙,多休養休養便可,但切記傷口不要沾了水,要經常換藥。”
東祁點點頭,抬手讓屬下送了大夫出去,轉頭溫柔的對著漣漪道,“你可有不適?”
搖搖頭,“沒事,”她本就精通醫術,對自己的身子也清楚的很。
“那就好,你休息一會兒,我去讓小二給你準備飯菜。”
輕恩了一聲,漣漪閉上眼睛,聽著東祁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兩日過後,漣漪的身子明顯好轉,傷口也在東祁的上好金瘡藥下開始慢慢痊愈,這兩日東祁對漣漪照顧的很是謹慎,說話也極是溫柔,弄得漣漪頗有些不自在。
還好,東祁不是閑人,當東祁屬下帶來東郢國開始動亂的時候,他蹙起了眉頭,神色有些凝重。
漣漪走到他身邊,坐下,她著了一身淡暖色,襯著瑩白的臉頰,此刻看來,竟消減了些清冷,“回去吧。”
東祁抬眸靜靜看著她,半響才“恩”了一聲。她知道他放不下,同樣的,他也深深明白自己不能放棄。那皇位不僅代表權勢,而是他一直以來所追求的,視為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而漣漪的出現,打破了他心中的天平,他不會為了漣漪放棄,也不會為了皇位放棄漣漪。兩者都要,就是他的決定,想到此,東祁傲然一笑。“你可願等著我?我會將天下最尊貴的位置捧到你麵前。”
漣漪笑了笑,很輕很輕的道,“我早說了我不想要,東祁,不要做讓我為難的事情。”
他倒是不以為意,“不做又怎麼知道?”他不是那種,還沒嚐試就說放棄的男人,成與不成,都要一做,而且他相信他一定能改變漣漪的初衷。
漣漪笑而不語,不再說什麼,沉著冷靜的看著東祁離開。
東祁,看在你這次的救命之恩上,我不會與你為敵。可若你違背我的心意,強加一些我不想要的東西給我,那麼,我也不會手下留情。
漣漪會忍讓,卻不會妥協。
待東祁走了,漣漪也不打算在雪山下多呆,她租乘了一輛馬車,她現在的身子不適合騎馬,她的胳膊還隱隱作痛,那撕扯般的痛意,並沒有消退。
雪山之於廖州,千裏之遠,坐馬車的話,也要半月能到。
趕車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嬸,她話不多,倒是精心照顧著漣漪的生活。不論是衣食,還是住行,都安排的很是細致。
幾日光陰,匆匆而過。
漣漪掀開車簾,淡淡的看向車外,熟悉的事物映入眼簾。
聽著小販的吆喝聲,漣漪沉思了下,還是出了聲,“趙嬸,前麵街道左轉,過三個路口,正北名來客棧停一下。”
趙嬸生冷的聲音透過簾子,傳來,“好的,小姐。”
下了馬車,漣漪讓趙嬸去休息,她則有些要事去辦,所以在這循州城停兩天再走。
漣漪在客棧休息了一會兒,天色漸漸暗了,直到黑色蔓延整片天際,她才出了客棧。
極是熟悉的左拐,走了一會兒,漣漪的身影沒入巷角。
漣漪悄聲打開小門,彎彎繞繞,來到一處亮著燭光的院子。
“春花,你快點,別誤了苗夫人要的藥。”
“知道了,秋韻姐,馬上來。”一小丫鬟連忙回道,聲音好像略微有些慌張。
名叫秋韻的丫鬟好像並沒聽出來春花的不對勁,轉身就進了房間。
春花籲了一口氣,扶了扶托盤中的藥盅。
暗處的漣漪冷笑了一下,看著春花的目光有些幽暗。
這時,房間門被打開,走出來的是擰著眉頭的苗青然,神情看起來有些慍怒,“那二院子的就是不安生。”
“夫人說的是,看著風少爺病重,二夫人很是幸災樂禍呢。”秋韻跟著附和,一臉的憤然。
苗青然瞅了一眼站在角落哆哆嗦嗦的春花,略有不耐的道,“你杵在那做什麼,還不端著藥盅跟上。”
“是,夫人。”春花抬頭看了一下苗青然,又馬上低頭,跟在苗青然身後。
風園,漣漪記得這裏是漣風的住處,是漣商最愛的私生子漣風的住處。
苗青然走進風園,秋韻先上前去敲了敲門,“風少爺,我們家夫人來看您了。”
門被打開,是漣風的貼身小斯,論德看見是秋韻,原本凝重的神色鬆了一些,對著秋韻身後的苗青然道,“是夫人啊,快快請進。”
苗青然點點頭,走了進去,屋內藥氣縈繞,泛著苦。
“夫人,這麼晚了您又過來給風兒送藥,真是辛苦您了。”漣風臥在床頭上,一臉病容,卻強撐著給苗青然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