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秀小姐們紛紛獻藝,有彈琴的,有吟詩作畫的,也有些並未準備的小姐們,隻能咬唇看著,心裏責怪自己沒有早早準備,失了這出風頭的機會。
對於才藝這些,皇族子弟們許是看得多了,並不覺得稀奇,反而是與身側坐的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皇帝麵上一直持著悅色,實則微微也有些不耐煩,卻礙於是太後的壽宴而不能發作。
過了許久,才沒有小姐再站起來獻藝,皇帝大笑道,“南雲國不光人才濟濟,便是大家小姐,也多才多藝,吾心甚悅啊。”
聞言,眾家獻藝過的小姐都嬌羞的低下頭,也不乏有自信的昂著頭的,比如說司文浣。
太後看向皇帝,慈善的眉目,笑著道,“皇帝啊,哀家看這些女子可都不錯,哀家就替她們求個好,到時候皇帝給賜個好姻緣。”
聽得太後一言,眾臣子都看向皇帝,隻見皇帝笑著應承了下來,“那是自然,朕一定盡心盡力。”臣子們心下一喜,都極恭敬的目視著高座上的萬人之上。
“陛下,臣妾看時辰不早了,不如早早上宴?”皇後插了句。皇帝看了她一眼,自然允了,皇後這話也說上了他心思上,正好打斷這個話題,不然今日恐怕是要給皇族子弟指親了。這種聯姻要事,還得好生琢磨一下才可以賜婚。
“傳膳”領了旨意,公公捏著尖細的嗓音道。
漣漪聞言,忙隨著別的宮女一起,去端膳食了,然後隨著前麵的宮女一起走進大殿裏,一一呈在精美的桌上。一道道美味佳肴,一杯杯流光美酒,紛紛呈在奢華的大殿上,一時間滿滿飄香。
漣漪低著頭,斂著眉目,不知是巧合還是什麼,正好輪到她給太子殿下南雲瀟呈宴食。漣漪僅遲疑了一下,便神態自若的走過去,彎身低頭,恭恭敬敬的在南雲瀟的麵前一一擺好。因為宮女也負責隨旁伺候主子,所以她也隻能如別人一樣,站在南雲瀟身邊,為他添酒。
南雲瀟竟難得的沒去看她,似乎她真的隻是個尋常宮女,漣漪略微放下了心,又有些不解,難道南雲瀟果真沒認出她?
“母後,今日是您的壽日,朕先敬您一杯酒。”皇帝站起身,走去太後麵前。
太後似是很感動,忙點頭,伸出手,接過宮女遞過來的酒。太後微抿了一口,皇帝見此,笑著一飲而盡,有了皇帝的先例,一時間殿裏的人紛紛活躍起來,嘴上恭祝不斷。
太子也站起身,道,“飲酒傷身,故明熠自飲一杯為太後祝賀。”
“太子有心了,”太後連連點頭,見南雲瀟一反溫和形象,爽快的喝下酒,便是皇後,也滿意的點頭。
皇子們一個個站起身,紛紛效仿太子的作為,倒惹得太後喜笑顏開,殿裏氣氛極好。
漣漪的目光落在太後身邊隨侍的宮女身上,徐默說的,應該就是她,看年紀倒也不小了,那麼應該是對宮中之事甚了解清楚才對。
南雲瀟不經意的回眸,正巧看見漣漪的視線,他麵上平靜,眼角餘光卻也隨著漣漪視線瞄了過去。隨即心裏不解,漣漪為什麼會一直打量著一個宮女?還是太後身邊的?難道這與她這次混進南雲後宮有聯係?
漣漪似是察覺了他的注視,回眸過來,正巧與他的目光碰撞上,她微怔,隨即裝作若無其事的低下頭。幸好南雲瀟也收回了視線,這大殿之上,眼光太多,還是小心為好,省的無端被人窺視。
南雲瀟雖然是太子,但一向為人淡漠,不喜與人打交道,所以隻寥寥幾個敢過來敬酒的,便是敬酒,也不過敬了一杯就趕緊走開。
見南雲瀟眼前酒杯空了,漣漪隻得彎身上前,為他斟酒。
南雲瀟看著漣漪微低的側臉,她的眉毛,膚色都被遮掩修飾了,看起來平凡至極。然,她的眸子卻是怎麼也抹不去那流光溢彩,萬般風華。他似是有些著迷,這般的容顏,像刻在心間幾百萬年,不曾遺忘,卻怕極了她慢慢模糊。
漣漪倒完酒,一抬頭看見他的神色,心下突然有些沉重,這目光,為何那般熟悉,像是曾經在另一個人的臉上看見過?
似是察覺,南雲瀟不動聲色的收回情緒,對著她淺笑了一下,漣漪頓了一下,站去他身後。
宴會直到夜深才漸漸散了,待恭送過皇帝之後,大臣們也紛紛離去。司文浣兒臨走前,再次看了太子殿下一眼,南雲瀟卻不曾注意到她。司文浣咬了咬唇,隻得隨著爹娘離宮。
漣漪本該和其它宮女一起收拾宴會殘留,然,太子殿下卻不顧其它宮女太監的詫異,道,“你跟本太子過來,本太子有事問你。”
漣漪手頓在半空,看見別人好奇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應了聲,“是,太子殿下。”然後把手中的東西放在桌上,低著頭跟在南雲瀟身後。
南雲瀟遣退了其他侍從,在前麵走著,漣漪一聲不吭,宮中的月亮與外麵一樣,清冷疏離,他的背影竟也肖似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