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離開後寧宮的時候,漣漪靜靜低頭站在園子裏,見皇帝走出來,隨別人一起行了禮,老皇帝似有若無的看了她一眼。
便是蘇繡,也有些怪異的打量著漣漪,不明白這個平凡的女子為何一再惹得人注意,先是太子,後是皇帝。
漣漪抬頭望著月涼如水,想著,是否該讓芸娘回來了呢?然,她剛進宮,實在是不能出宮。
漣漪聯係了徐默,把這事交給了徐默,自己便老實的在後寧宮伺候著,直到,那一日她隨著皇後娘娘在禦花園遇著楊妃。
“臣妾見過皇後娘娘,”楊妃細聲細氣,微拂了下身子,拂柳若子,風情萬種。
皇後比其,風情不足,氣質卻更勝,她輕輕點頭,“楊妃不用多禮了。”
楊妃嫣然一笑,站直了身子,看著禦花園中繽紛的豔花,不知不覺見,春天已然來臨了。
“春去秋來,不覺間,楊妃也來到宮中近十年了,”皇後突然道,似是有些緬懷。
楊妃一怔,想起十年前那個花季般的自己,似乎還滿懷希望,一入宮中十年,便是什麼想望也都磨盡了,隻剩下錦衣玉食。“皇後娘娘說的是,十年前臣妾初入宮,還多虧娘娘照拂。”
皇後淺笑了一下,走了兩步,看著楊妃的容顏,有些怔然,照拂嗎?楊妃的容顏肖似苗妃,一入宮便深得皇帝喜愛,而她,也隻不過想借此討得皇帝歡心而已。便是身份貴如皇後,她也隻是一個希望得到皇帝垂憐的女子啊。
漣漪輕抬眸,瞧了一眼楊妃,初時遠遠一見的驚訝已壓下,像,很像她的娘親苗青然。她似是也能理解,這便是移情吧,原來這表麵光鮮亮麗的楊妃,也隻不過是她娘親的替身。漣漪剛想收回目光,卻迎上楊妃身後,跟著的棠兒的不善的目光,她似是裝作沒瞧見,暗自垂下頭。
“皇後娘娘,臣妾身子略有不適,便先回去休息了。”楊妃麵帶倦容,對著皇後道。
皇後故作關心,“楊妃沒事吧?招太醫瞧瞧了嗎?”後一句話是對著楊妃身後的棠兒說的。
棠兒惶恐的忙跪下,如實道,“楊妃娘娘不允奴婢們去請太醫。”
皇後略顯詫異,看著楊妃,關切道,“楊妃怎地這麼不愛惜自己身子,便是小病小痛,也是要喚太醫來看看的。”
楊妃臉色有些白,卻柔笑著道,“臣妾知了,多謝皇後娘娘關心。”
待楊妃走遠,漣漪不經意間捕捉到皇後臉上的冷漠,原來,後宮果然虛情假意,能有幾分是真?
“楊妃娘娘饒命,奴婢再也不敢多說了,”棠兒哭叫著,跪在地上,她本是想說實話討得皇後歡心,卻不料惹來楊妃回來之後的問責。
楊妃一反剛才的柔弱模樣,眼梢都是冷意,便是嘴裏,吐出的也是冷言冷語,“本妃宮中的宮女,居然想著吃裏扒外,你還想讓本妃饒你?”
棠兒抬頭,眼裏的淚意看起來很是惹人心憐,她哭咽著,“娘娘,奴婢,奴婢剛進宮,什麼都不懂,奴婢一定會好好學的,求娘娘給奴婢一次機會。”
楊妃不耐的擺擺手,讓跟隨她身邊的女官帶走棠兒,好好教教規矩。她楊妃地位比不上皇後,卻也決不允許有人挑釁她的威嚴,這個棠兒看著精明,卻犯了一回糊塗,她若饒她一次,說不定真能換她忠心。所以,楊妃沒殺棠兒,卻少了懲戒。
小純找上漣漪,說起這事時,漣漪也有些許訝異。
小純雖然被分去許妃娘娘宮中,卻也偶然可以在禦膳房等地方遇見漣漪,她麵有不安,看著漣漪。
漣漪安穩的道,“沒事,小純你隻要好好伺候許妃娘娘,就一定沒事。”
小純胡亂點點頭,躊躇了一下,還是問道,“我能去看看棠兒嗎?我偷偷去。”雖然棠兒不太友好,可是小純心思簡單,有些擔心她便想去看看。
聞言,漣漪沉了臉色,重聲道,“小純,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這裏是後宮,你的一舉一動稍不留意都會害死你自己。”
小純臉色有些白,眼眸中滿是擔心,“不,不會吧,哪有這麼嚴重。”
漣漪也是不想小純這般單純的女孩遭遇什麼不測,才與她說這些,見她已然害怕了下,才放下心,隻要她害怕惹事,不去攙和這些事,便無憂。
然,第二日,後宮還是傳來了死訊,事情不大,就是一個小宮女去幹涉楊妃娘娘教導宮女而已,聽說是許妃娘娘身邊的。
漣漪聽到時,臉色一凝,暗道不好,一定是小純。楊妃娘娘一定是拿小純開刀,順便警告許妃,可,最無辜的就是小純啊。
漣漪也明白小純隻是個宮女,無人在意她年嫩的生命,可是,一想到那般單純的女孩,就這樣消逝了,她便隱隱有些傷懷。她昨日還以為勸消了小純的念頭,沒想到,沒想到她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