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是她吧?(1 / 2)

“媽,媽!是我,小宛……”

我站在門外,連拍帶喊,手掌都拍疼了,依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靳予城停好車過來,也幫著敲了幾下。

靜下來,我仔細聽屋裏。奇怪,我媽一向睡覺很輕,一點點聲音都會被吵醒。現在還不到八點,也不可能這麼早就睡得這麼沉。

“會不會是出去了?”

我茫然看看身旁的人,搖搖頭。

大雪漫天,能去哪裏?而且自從發生那些事以來,無論是親戚還是鄰居,都跟我們疏遠了很多。

越想,就越覺得不對勁。

“讓開,我來。”

靳予城讓我往後站,自己走到門口,卯足勁撞了幾下,那扇破舊的木門應聲開了。

屋裏一片漆黑,我兩步走進去,點亮燈,一眼看到地上趴著個人影,一動不動。

冷不防地看到這場麵,我腦子一空,僵在門口。

“伯母!”身後靳予城很快衝過去,蹲下身像是想扶起我媽。

我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快步跑過去。他卻突然又站了起來,一把把我擁進懷裏,死死按住我後腦勺。

“別看……”

低啞聲音裏帶著絲絲顫抖。我突然沒來由地狠狠打了個冷顫,掙紮著抬起頭,從他指縫間瞟了一眼地上……

眼前忽然一片紅,大概流的已經不是淚,而是血。

稍晚一點,警察來了,法醫也來了。鑒定結果是心髒病突發,已經去世一個星期,就在我出院後不久。

外麵一片漆黑,冰天雪地。我渾身冰冷,木然看著他們用一塊白布蓋在我媽身上,把她抬出去,突然瘋了似的跑過去,撲在擔架上死死攔住他們,失聲慟哭。

如果我經常來看她,如果我早一點回來,如果……如果……

隻是再多如果,也換不回我媽輕輕的一聲“小宛”。

淚像決了堤一般,嘶啞哭泣在黑夜裏異常刺耳。我不明白,不明白為什麼一切剛開始有轉機,前路一片光明的時候,老天又跟我開這種玩笑?

靳予城過來勸我,把我拉開。我終是眼睜睜看著他們抬走我媽,微弱車燈消失在漫無邊際的雪夜中。

三天後,遺體火化。

葬禮,後事都是靳予城一手包辦,我隻失了魂一樣,整天渾渾噩噩。

也不知是不是人死怨消,一直躲我們跟躲什麼似的親戚鄰居們又都上門了。我冷眼看他們跟靳予城裝腔作勢,隻想著,如果他們中間但凡有一個人,平時能關心一下我媽,又或者不那麼冷漠,我媽也不至於這樣悲慘,冷冰冰地躺在地上七天都沒人發現……

眼前又一陣模糊。心裏隻有無盡的自責,無盡的懊悔。

在鄉下滯留幾天之後,一切塵埃落定,也是該回去的時候了。

靳予城站在車旁等我。我靜靜回望一眼空蕩蕩的屋子,用一把大鎖鎖上了門。

剛要上車,隔壁院門“吱呀”一聲開了,鄰居家八十多歲的老太太叫住我。

“孩兒啊,這就要走了?”

我站在那裏,漠然點頭。她顫顫巍巍走過來,看我兩眼,欲言又止說:“有件事,他們不讓我說,不過我覺得,還是得告訴你一聲……

“前些天,我在家睡午覺的時候,聽到你媽在跟誰吵架,吵得可凶了。我兒子兒媳都說我肯定是做夢,可明明看到有個人從屋裏出來,哪能是做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