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之間就像隔著個巨大無比的結,現在,結不僅沒法解開,還越纏越緊。
我垂著眼,隻能硬著頭皮說:“有些事沒法解釋,但希望你能相信我。事出有因,我沒有對不起你。”
完全不好笑的事,靳予城竟然笑了一聲:“好,我信。”
然後眼裏那點笑意又迅速遁去:“相信你這副模樣跟許律那家夥獨處一室,你們也清清白白,什麼事都沒發生。”
胃裏突然燒灼般一陣痛,嗓子裏哽得發不出聲。
他垂眸發動車,始終麵無表情地控製著方向盤。車在燈火輝煌的夜色裏穿梭,身旁的人明明近在咫尺,卻好像隔了一重跨不過去的鴻溝,遠在萬裏之遙。
後來我們一直沒說話。我的頭又開始疼,腦子裏像塞了塊石頭堵在血管裏。
那晚回去後,我真的病倒了。持續高燒,沒日沒夜地睡了三天三夜。
印象裏有醫生、護士在屋子裏走動,來了又去。好幾回Angela和肖青偷偷進來,又馬上被黎姨哄走。卻一次都沒有看到過靳予城的身影。
我一直在做夢,各種毫無頭緒的夢。人和事糾結在一起,像胡亂剪成的一堆拚貼畫,毫無意義、荒謬詭譎。有時也夢到許律、紀夏和靳予城三個人,夢到他們錯綜複雜的過往。這樣的夢境裏我總是旁觀者一樣遠遠作壁上觀。
許律說過的那些話我也一個字沒忘,清醒的時候時常想起。隻是那些事到底是真是假,他真正的目的又在哪裏,我一直都猜不透。
直到第四天一早,感覺終於好一點,我起了床。
別墅裏很安靜,本以為靳予城去公司,孩子們也上幼兒園了,晃蕩到樓下,看到幾個人都在客廳裏,我才恍然記起,今天應該是周末了。
Angela和肖青趴在地毯上,樂高積木堆了一地。靳予城穿著身寬鬆的家居服,拿著本書坐在一旁,時不時抬頭看一眼他們。
我站在樓梯上輕輕咳了一聲,Angela立刻發現我了,扔下積木塊跑過來抱住我的腿,奶聲奶氣直喊媽咪。我答應著抱抱她,就看到肖青也走過來,手裏捏著個小玩意。
“是什麼?”我笑著問。
他攤開掌心,把一朵用紅色積木拚成的玫瑰花塞我手裏,小花拚得像模像樣的。我笑笑,把他也摟進懷裏抱了抱。
“哥哥也送給我一個,粉紅色的。”Angela仰著小腦袋,大眼睛看著我很認真說。
“真好。Angela喜歡嗎?”
“喜歡!”
我揉揉她的發絲。
回頭去看沙發上,剛才還坐在那兒的人影卻已經不見了,隻剩本書攤開扣在一旁。靳予城大概是上樓了。
再遲鈍我也看得出來,他在故意躲我。也許那天的事還沒讓他消氣。
我隻好待在樓下陪兩個小孩玩,然後裝作不經意問Angela:爸爸這些天有沒有不高興?
“沒有呀。”Angela一邊拚著手裏的小汽車一邊脫口而出。
我找到她需要的兩個小車輪遞過去,又問:“爸爸和平時都一樣嗎?”
Angela用一根手指戳著下巴,半天頗為不滿地搖搖頭:“不一樣。爸爸不講故事,說媽咪生病了,晚上要陪媽咪,不陪我。”
我一怔,這話意思是,靳予城晚上都在陪著我……?我竟然一點都不知道,也沒看到過他。難不成,他天天都是等我睡著的時候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