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麼啊?”我定定看了一會那張魔幻的黑桃七,把它放回口袋裏。
“我在想,讓你看看你最厭惡的兩個人,如何自取滅亡。”煙霧升騰裏,靳予城嘴邊那抹笑有點模糊不清。
我還是不明就裏。
他猛吸幾口煙,把一截煙蒂扔出窗外。車窗升起,風聲驟然小了,聲音聽上去也清晰了點。
“我聽說,肖揚沉迷賭博一段時間了,基本上一周要來個三四回。他在這家場子裏好像輸了不少錢,大概有個幾千萬。輸得越多就越想借此翻身,賭這種事,隻要開了頭,不是極端自律的人十有**都會陷進去。”
這點我倒是不驚訝。很久之前,我和他在那趟郵輪上時,就有點苗頭。
“那,你還故意輸……給他送錢是想挽救他?”我低聲問。
靳予城沒直接回答,隻問:“小宛,你知道一個賭徒都是什麼心態嗎?”
車窗外路燈一盞盞晃過。我搖搖頭。
“從一開始的好奇,小打小鬧到習慣這種刺激,通常次數會越來越頻繁,賭注也會越來越大。一旦嚐到甜頭,欲望就開始變得貪得無厭,永無止境。基本上到了這個階段,這人就很難出來了,無論時間長短,最後的結局必定是負債累累,走投無路。現在的肖揚……基本上一隻腳已經下了海。”
我怔怔聽著,模模糊糊好像也有點明白了:“所以,你是想讓他沉溺下去,故意輸的?”
“肖揚那種人,我太了解。今晚隻是想助他一臂之力……如果沒有這筆錢,他在肖老爺子的壓力下很可能就此收手。現在一局贏了上億,哼,恐怕今後,幾千萬的賭局對他來說再也不會有吸引力了。家底再厚,遲早也會有那天。”
我絲毫不懷疑他說的事,再孤陋寡聞的人也聽說過賭的可怕。
“可是,你也損失了那麼大一筆錢,還有他那兩個條件……”
“幾千萬我還輸得起。至於所謂條件,”他看我一眼,視線很快又轉到前方,“放心,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這種小孩子的幼稚把戲,不會有人當真。”
我抿抿唇,靜下來隻想,原來,之前的感覺並沒有錯。
這確實是個套,天衣無縫不露痕跡的套。隻不過比普通人可以想象的用意更深,更險。
想到臨走時肖揚那副喪失心智一般的瘋狂,有一會兒我沒說話,隻是定定看著身旁那張輪廓分明的臉:高挺鼻梁,涼薄嘴角和總是沉然讓人猜不出情緒的深邃雙眼。
“怎麼了?”
聽到他問,我才恍然回神,垂下頭撥了撥發絲:“沒什麼,隻是……”
“有點憐憫他?”
“不不。”我忙擺手。
靳予城唇邊飛速掠過淡淡一抹弧度。我心虛了:“我隻是沒想到。我以為……有了證據起訴顏安青就可以。”
“遠遠不夠。小宛,我是個商人,心腸不硬不可能走到今天。”他騰出一隻手握住我,突然問:“你猜我在查他們那些事的時候偶然得知了什麼?”
我心裏莫名一緊。靳予城眼裏那層深意更重。
“肖揚他,把你騙去一家飯店,企圖……對你不軌。是不是有這回事?後來還是被許律遇到才救了你,把你帶回家。這些,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僵得一動不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