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那隻寬厚手掌悄然頓了一下。我下意識使勁咽下嗓子,生生把刺吞了進去。
“怎麼樣,沒事吧?”靳予城問得很溫柔,似乎並沒在意她的話。
我擺擺手,灌進去一大口水。
紀夏垂下頭撩了把發絲,多少有那麼點兒落寞,好一會兒才想起什麼似的:“對了,婚禮的時候,可別忘了通知我。我一定親自到場祝賀二位,大紅包是包不起了,小紅包還是可以的,不過機票可能得報銷一下,這點小請求沒問題吧靳總?”
“沒問題。”靳予城含混著應了。
外麵陽光已經弱下去,他看眼手表,又說時間不多,再待一會兒就該去趕飛機。紀夏點點頭,說“好”。
兩人終於開始認真吃菜,空氣裏有了某種期待中的氛圍。可惜沒持續多久,又被一個電話打破了。
手機鈴聲響得可以說相當是時候。紀夏接起來,剛放到耳邊,原本平淡的表情忽然風雲變色。
“我說過別再找我了……我沒錢,一分也沒有……你在哪?不行!我現在在療養院,去不了……”
話斷斷續續。我看眼靳予城。他也在聽,眉頭越皺越緊。
不知是什麼人打的電話,不過看紀夏的態度,應該是遇到什麼棘手的事了吧。
又講了幾句,她猛地將筷子摔在桌上,聲音也陡然高了八度:“你什麼時候才能像個人!”
短暫沉寂,卻又妥協了:“好,你等著。”
電話一掛掉,紀夏就開始著急忙慌收東西,說有事要先走。
“誰,是他吧?”靳予城沉緩著問出幾個字。
我的心莫名懸了一下。紀夏也定住了,抿著唇點頭。
“他要什麼?”
“還能是什麼?說被一幫人扣住了,讓我去贖……不然,就扔海裏喂魚。”後一句語氣很輕,倒像在開玩笑。
“我跟你一起去。”靳予城放下筷子,沒多考慮一秒就去拿車鑰匙。
紀夏想了想,沒有拒絕。兩人站起身時,神色是一樣的凝重。
“予城。”我雲裏霧裏,抬頭看看他,呼吸仿佛滯住一般,隻叫了一聲就說不出話了。
“小宛,你先去機……不,就在這兒,我一會找人來接你去機場。在那兒等著我。”
他一邊穿外套一邊留下這句話,和紀夏兩人的身影匆匆消失在了門外。透過餐廳的落地窗,我看到他們上了車,車疾馳而去,迅速駛出視線之外。
短短幾分鍾,還沒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甚至沒來得及說一句“我等你”,就隻剩我一個人。
Waiter端著盤子過來結賬,我拿靳予城的卡付了。大堂經理很好心的說我可以在店裏等,我搖搖頭,拖著行李箱站到門口。
真是沒跑的,隻要紀夏一出現,就幾乎沒有我可以插進去的餘地,甚至連句話都說不上。我沉然歎了口氣。
紐約的市中心比南城更加繁華,陌生的城市,陌生的環境,不過好處是不管你是誰,在做什麼,都沒人會在意。車和行人從身旁掠過,我就像個與誰都毫無關係的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