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靖瑤,代靖瑤!”“誰啊!作甚麼啊?這一大早的,擾人清夢...”
這一大清早,還尚在睡夢之中的代靖瑤就聽聞隱隱約約蘭寧晟在喚自己。她最是討厭自己睡得正香之際被人吵嚷醒。便是帶著些沒睡醒的語氣,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繼續沉浸在自己的美夢中。
雖然是代靖瑤已經懷有身孕,可縱使他想對她憐香惜玉些,或許也因為事情的緊急程度也憐香惜玉不起來。就是冒著被帶著十足起床氣的她無意中踹那麼幾腳,這會兒也是要把人給叫起來。
“代靖瑤!”於是,他便狠下了心,皺了皺眉,上前輕輕推了推自己的太子妃一把,並附在她耳邊輕聲道:“快起來!今天可是事關長姐的事,宮裏一些重要的大臣什麼的都站在宮門口去給長姐送行去了,你我若是再不去,怕是都來不及見長姐最後一麵了。”這一句話果真是奏效幾分的。片刻之後,代靖瑤終於被他弄醒。雖然起初整個人一副睡眼朦朧的模樣,語氣中還帶著幾分未清醒的慵懶的,看向他時,疑惑的“嗯?”了一聲。
但心中仔細回想了一下蘭寧晟方才在自己耳邊說的話,這會兒是一個激靈,徹底清醒了:“什麼?送行?長姐要去哪兒?”
還沒來得及期待蘭寧晟的回答,蘭寧晟便派人喚了雲霄來給她梳洗打扮,自己先到外頭等她去了。可是,她卻被蘭寧晟騙了。這裏哪裏看的到什麼文武大臣,宮女內侍的身影?隻有蘭寧歌一樣,同他們來送行。和蘭絳雪一同去的,也隻有她的那一隊武功上成的護衛隊,和經常貼身侍候她的溪雪,除此之外,並沒有再看見什麼人。“死蘭寧晟,你又騙我!”“不騙你哪裏有辦法哪裏能讓你從床上起來?”“...”說的一副好有道理的模樣,說的她竟一時無言以對。“誒,我說你倆夠了啊,這裏還有我和長姐兩個大活人呐!要秀回你們東宮秀去!”蘭寧歌的話當即將代靖瑤拉回了現實。沒好氣的瞪了蘭寧晟一眼,卻不再繼續同他鬥嘴,隻是笑的一臉悻悻的看了看蘭寧歌和蘭絳雪。隻是看起來蘭絳雪的狀態和氣色還不是很好。依舊是那時候自己拿著楚杭要轉交的東西給她時候的模樣。隻是看著她們三個打鬧,卻是始終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弄的氣氛頓時異常的安靜。有種教她窒息的感覺。“長姐,抱歉,有些事,我也是迫不得已。”片刻之後,終於是蘭寧晟對著蘭絳雪打開了話匣子。“你不必對我說抱歉,阿晟。”卻隻見蘭絳雪輕笑了笑,看起來她應該對於這件事,多少也有些放下了,“我們生在帝王家的孩子有多少都是迫於無奈的呢?誰都有資格說累說抱歉,隻有我們蘭家皇室不可以。”她語重心長的看著蘭寧晟淺淺笑了笑。之是,當後來真的要上馬車的刹那她也才覺著,自己做長姐的,雖然即刻要離開,可是麵對自己麵前的這一兩三個人,還有這個地方,也還是有永遠操不完的心,永遠還有很多沒有交代完的事情要交代他們似的。方才既然蘭寧晟說完了。那麼現在也就到了讓她更為不省心的,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蘭寧歌了。“還有你,蘭寧歌。”便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對他道:“不要整天隻會紮在醫書裏,想著治病救人,要麼就沒事跑出宮去雲遊四方...身為一個王爺,也需擔起一個王爺該做的。更需要多考慮自己個人的終身大事。知道嗎?”“知道長姐。”蘭寧歌這會兒看起來心情也有些沉重,卻也答應了她:“不過長姐,到了那邊你也要照顧自己,有什麼困難,或者生病了,記得讓人去看...不對,請人還不如請我...”“看看,長姐方才同你說什麼,你又忘了不是?臭小子,你這是巴不得長姐生病呢,啊?”“才不是長姐!我沒忘!”雖然這麼說著,可代靖瑤和蘭寧晟很明顯看見了他胡亂抹了抹眼角流出來的眼淚:“長姐,你這突然一走,我都有些不適應了,長姐你能不要走嗎?”“好了,看看你,多大了,還和孩子似的。”蘭絳雪啞然失笑的對她搖了搖頭,繼續語重心長的囑咐他道:“日後我不在宮裏了,多少你也要學會自我控製些,別盡和阿晟鬧矛盾吵架。你們是兄弟,理所應當相互幫襯,哪裏有不和之說?”說完這個,她又轉向了代靖瑤與蘭寧晟,道:“正所謂''長兄如父,長嫂為母。''你倆多擔待多幫助阿歌些,多操些心神。”兩人齊齊點頭表示意會。末了,臨上車又看了看他倆,轉頭對代靖瑤道:“聽說你和阿晟最近又鬧矛盾了?”這話一出,兩人瞬間無言了。蘭寧晟則是沉默著一言不發。“哪...哪裏有的事!我們最近已經和好了!”倒是代靖瑤說這話的時候有些支支吾吾,帶著些心虛的意味。其實隻有她自己心裏才明白,和蘭寧晟講和,完全是出於要幫助蘭絳雪。但其實內心壓根還沒和他完全修複好關係呢!可大概是看出了些什麼。蘭絳雪就是聰明的選擇不說破。反倒是揚著一抹淺笑,對她說道:“其實阿晟這孩子比我好多了。靖瑤,有時候你也該學會體諒理解他。夫妻之間哪裏有那麼多的誤會和矛盾?你和阿晟是夫妻,是要一起過一輩子的人。”說道這裏,她笑容的幅度不自覺加大了些:“初見你的時候,我還覺著,以你的性子,可能會與阿晟處不來,不對付。可現在看來——結果卻也是很出乎我意料。讓我很欣慰,很滿意。”“阿晟也算是我弟弟。還請你答應長姐,以後試著多包容他,多理解體諒他。你以後,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後了,有些事自然要學會自己處理判斷的。切莫被他人的一麵之詞蒙了心,誤了自己的判斷。”說道這裏的時候,蘭絳雪夜自覺交代的差不多了。與三人在客套性的說了幾句之後,便在溪雪的攙扶下上了馬車。三人就這樣,在黃昏夕陽之中目送著蘭絳雪的馬車遠去。這之後,回去的一路上三人默契的一路無言。直到最後的分道揚鑣。蘭寧歌說有事,出宮回了王府。蘭寧晟因為還要忙包括登基大典在內的許多事也不能陪在她身邊。夕陽夕下,也就隻剩她一個,拖著緩慢且帶著些疲憊的步子回到了東宮蘅桐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