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蘭躺在棉被鋪就的簡易床鋪上,將外麵的動靜聽得一清二楚。
香香公主無恥是肯定了的,可笑的是,林初九與文智軒這兩個男人,仿佛心聾目盲,對她的所作所為視而不見,還一味覺得她純善。
她說她跟無名,李建蘭跟林初九。
嗬……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她與林初九說話的聲音不小,她在這邊都能聽得見,那麼在樹上的文智軒,不可能聽不到。他沒有做出任何回應,就說明默認了她的話。
文智軒,以往許儒懿說些奇怪的話,你都將他揍個半死,眼下香香公主將我與林初九配在一塊兒,你竟無動於衷,你是欺善怕惡呢,還是對那女人無條件的縱容,又或者是他不再理我?那為何方才還要拚了命地要與我糾纏,仿佛有千言萬語要與我講……
李建蘭心裏想了很多很多,越想越心傷,意識到這樣會對孩子不利,便強迫自己將腦子放空,良久,才沉沉睡去。
隻是,這一睡,她又墜入了夢境中。
……
霧,濃得化不開。
她赤著雙腳走在草地上,不,應該說,她全身赤果。當她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十分驚慌,雙手交叉在胸前,可看著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她又覺得多此一舉。
天地間,仿佛隻剩下她一個人。
腦子也是混沌的,她茫然四顧,不知往哪兒走,雙腳隻是無意識地向前邁。
然後,她看到了同樣的一個自己。
或者說,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
她同樣是身無寸縷,渾身是傷,嘴角淌血,雙眸圓瞪,竟是——死不瞑目!
突然間見到自己死去的樣子,李建蘭心中駭然萬分,不由自主地往後倒退了幾步。再仔細看,那女子的胸、部與下、體受傷尤為嚴重,竟像是慘遭男子施暴致死的!
一股悲愴、憤怒、絕望的情緒突然湧上心頭,眼淚瞬間就下來了。
難道,我已經死了嗎?
當她腦裏閃過這個念頭,她開始恐慌了。
她總覺得自己遺失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可是怎麼也想不起來。她越急,心越慌,正在原地團團轉,便瞧見前方不遠處,有個農民模樣的人扛著鋤頭走來。
他身形高大,雙眸如星,一身的粗布衣,一臉的正氣凜然。
李建蘭瞧著十分眼熟,一聲呼喚便脫口而出:
“相公?”
腦子突然像遭雷擊一般劇痛而渾噩,她張嘴想喊,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是眼睜睜看著文智軒從她麵前經過,在另一個死去的“自己”麵前停下。
他愣了好一會兒才回神,飛快地脫了衣裳給“李建蘭”蓋上。小心翼翼的,生怕驚擾到她似的,再慢慢地退開三尺外,才狂吼出聲,“是哪些畜生幹的,給老子滾出來!”
“文智軒”顯得異常的激動和悲憤,在那兒跪地嘶吼,通紅如野獸一般的眼睛緩緩流出淚來。
李建蘭不禁痛哭出聲,可“文智軒”卻完全聽不見。他痛哭流涕,哭聲裏滿是對悲慘遭遇女子的憐惜以及對施暴者的痛恨。
好一陣,他才緩緩站起,拾起扔在一旁的鋤頭,在原地裏,一鋤一鋤地挖掘起來。他的速度很快,隻留給李建蘭一個壯碩的後背。
李建蘭的情緒逐漸平靜了些,便緩緩向“文智軒”走去。
她就停在他身邊,仰起頭看他。
他仍然渾汗如雨,瞧都沒瞧她一眼。
李建蘭有些無趣,便將視線投向死去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