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髒在懸空邊緣搖搖欲墜,滕飛大喊著,“傻個!”
他們搬開那些砸在他身上的碎石,發現他正彎著腰趴在那裏,還沒等鬆口氣,卻看到了他懷中的人是馮樂,而他已經頭紮在了地上,血泊在那片地上逐漸形成了蔓延,一口氣憋在喉嚨裏,上下提不起來。
滕飛輕輕的觸碰他的身子,很輕,他斜著身子,慢慢的往一旁倒去,懷中的人也在昏迷的狀態。
秦澤抱起馮樂,見到滕飛蹲下來,將手放在了傻個的脖子上,隨後慢慢的收回來,握成了拳頭。
生命,是那麼脆弱的東西。
馮樂醒過來後,便是黑乎乎的地窖,裏麵還有蠟燭,潮濕的氣味非常的不好聞,頭頂通往地麵的井蓋打開了,忽然進來的光線,猛地閉上眼睛,許久,他也看見了這個地窖裏麵的人。
很多,全部都是難民。
“你醒了?”胡成一朝他伸出了手,“有沒有什麼地方難受的?你睡了一天多。”
馮樂掀開自己身上的被子,揉著疼痛不堪的額頭,扒著通往外麵的鐵鎖上去,順手抓住了他的手。
胡成一將他拉了出來,重新把蓋子蓋上,外麵仍然是白天,戰火繚亂還能看見星星火花,而這個場景又那麼陌生,往旁邊去看,醫院已經不在了,成了廢墟。
“傻個呢?”他突然想起來,回憶起了那麼一丁點兒的記憶,再給跟他一起天台值班的時候,好像看到了有石頭朝他們砸來,他抱著自己壓在了身下,然後呢?
然後發生了什麼?他睡了這麼久,那傻個呢?
胡成一眼神閃躲,順手指向了不遠處臨時搭建的綠色帳篷,“那……那邊……”
“傻個在裏麵嗎!”他激動的跑了過去,忐忑不安,胡成一還沒把話說完。
打開綠色的帳篷,發現裏麵隻不過是一個,空了的長方形盒子,很大,可裏麵什麼都沒有。
“傻個?”他叫著他的名字,沒有人回應。
簾子忽然又從外麵打開,胡成一忍下對他的憐憫,告訴了他真相。
“他……大概是為了救你,把自己當成了肉墊擋在你身上,然後,就,現在已經被姐夫他們給送去直升機上了,送回瀧市了。”
“你什麼意思啊?什麼叫送回瀧市了?他傷的很嚴重嗎?是骨頭斷了嗎?還是什麼?”
“不是。”
“那是什麼?到底現在什麼情況啊?你告訴我好歹我也是個當事人啊!”他聲音非常著急,著急的跺腳。
胡成一抿了抿唇,“他,死了。”
仿佛晴天霹靂,從頭頂一下子到腳底,整個身子都變得冰涼,那刹那,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放肆大叫,好難受,難受的堵在胸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生理反應已經率先替他做出了決定,淚水控製不住的從眼眶爆流出來,鼻尖酸澀,他拒絕這個回答。
“不可能。”
他們回來後,所有人的情緒壓抑得很低,打開了簾子,看到裏麵的兩個人一人坐一邊,胡成一守在門口,馮樂自己一個人蹲在了角落,抱著頭用力的抓著自己的頭發。
那股絕望,讓人痛苦的呼吸著。
胡成一搖了搖頭,眼睛酸澀,衝出去想要呼吸幹淨的空氣,秦澤走去馮樂身邊,蹲下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發現地上的土已經被他的淚水給打濕了,印下一片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