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執念,茹熙想,此時的自己看起來是十分的堅強勇敢,卻不想還是如此的不堪一擊,隻是一個發生在近身的小小的事件,已經讓她開始懷疑這世道的真假,有無。
就看這音嬪在自己的執念之間,連自己身邊重要的人都可以作為棋子失去掉,那還有什麼是她人生當中所追求的呢?難道仇恨已經成為了她的畢生所求,一個並不是看起來像是沒心沒肺的人,一個有著細膩心思的人,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怎麼會如此失去了人生的底線,客觀的讓她看到了人性中的一種汙穢的泯滅,讓她看不到這天地間的光輝明滅。
茹熙想了很久很久,還是想不通,這樣的情況隻是後宮中一個小小的情況,就連在她認為是做事條理清晰,將一切都分的清晰通透的音嬪都會有這樣的行為,而後宮中這樣的情況也都是不足為奇的了,隻是那些情況隻會是雙方沒有感情的互鬥。
或者是雙方都披著虛偽笑容的爭鬥,那是雙方的戰爭,她可以用一種旁觀者的心態去看待這樣的情況,卻獨獨不能看透這是參雜著真實情感的鬥爭,一場輸贏都不存在意義的鬥爭,這場生死存亡中,流淌的不是鮮血,而是人性的扼殺血漿,而是所有的情感的透支,是她看到了這裏的黑暗的無奈,沒有止境的灰暗,這樣的絕望。
這些時候,腦中中總是會閃現出夏嬪死時那睜大的瞳孔,像是對著世界悲哀的一種反饋,讓所有見到那雙眼睛的人都不禁在自己的心中將自己的過錯全部展開,對自己做最深刻的自查反省,那樣猙獰的眼神,卻又如此的真實,夏嬪是何其無辜,又是何其善良,明明有絕對的機會證明自己的青白,卻為了前麵欠下的情意友情,將一切罪名都一力承擔。
可是,茹熙真的很想說一句,她真的不需要再為這份友誼做些什麼,因為所有的情意已經在音嬪那冷凝毫無感情的語氣中全部擊碎,根本不會留下分毫,已經沒有友誼存在意義的關係,為什麼還要存在夏嬪那所謂的付出。
在最關鍵的時候救下對方的性命?茹熙真的很想嘲笑夏嬪的無知,嘲笑她的單純,她竟然會愚蠢到用自己的性命去證明什麼,用自己的善良去挽回什麼!嗬嗬,真是蠢的可愛。
將手中的那快白紗絲帕又展開放在手裏靜靜的看著,像是在絲帕裏麵,茹熙便看到了整個世界似的,宣泄了一種人世的悲涼,她想知道這條絲帕裏麵的故事,也十分的清楚,也隻有音嬪會告訴自己這裏麵的故事,隻是她現在不想見到音嬪,那個愚蠢到極點,狠辣到極點的瘋狂女人!
她甚至有點恨音嬪,不是為了死去的夏嬪,而是為了自己的感念,是音嬪讓自己看到這世間的一種高潔的情感毀在她的手上,毀的狠辣,毀的徹底,她是一個根本沒有資格得到友誼這樣幸福的東西的人。
卻是上輩子積了福,有了夏嬪這樣的朋友,卻硬是自己不爭氣,用最傻的手段扼殺了一切,扼殺的不僅僅是夏嬪的生命,更是她自己的一點快樂的資本,是她人性的光輝的,即使茹熙看不見音嬪前半輩子的生活成就,卻明顯的看到了她此後的人生是怎樣的潰爛,成沙,成水,流逝。
就這樣一邊想著一邊憂傷著,茹熙不知道自己要何時才會從這樣的陰影中走出來,她在思考自己的人生,在思考現在的自己在這樣慘烈的環境中應該做些什麼,應該用怎樣的態度去麵對這種種的繁雜,去對付著數不盡道不滅的可惡煩躁,她想要逃避,卻注定暫時還要被鎖在這一牆宮闈之內,她現在能夠做的,隻能夠讓自己的心不被鎖住,去想清楚菏澤無盡的煩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