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庭晸身子一僵,從腳底傳來冰冷的感覺,他有些意味不明地開口道:“所以,你一直都是這樣的心情和我相處?”
“對,被人控製的生活,連同喜怒哀樂都不自在,我很累。”唐柚道。“真的真的很累。”
她心裏明明不是那樣想的。
但是不想解釋了,夠了,再也不想被利用了。
“秦晝跟你說了什麼?”段庭晸問。
“他說,你不愛我。”唐柚側著身子抬眸與他四目相對,四個字溢滿了悲傷,“不過仔細想想,你好像的確是沒說過愛我,是我自作多情了。”
“我愛你。”
三個字,他脫口而出,唐柚卻不敢再相信,她悲傷地開口道:“那我求求你,別愛我,放了我。”
段庭晸在那一刻才感覺到自己似乎真的要失去她了,無論說什麼,她那雙眼睛裏都充滿了質疑。
他不知道秦晝挑撥了些什麼,他也不知道從哪裏去解釋,不可一世的商界霸主,卻在感情上麵那麼無措。
他生怕下一秒她轉身後再也不會轉回來,失去的預感那樣清晰。
唐柚閉上眼,淡淡地開口,“家裏的東西都可以扔掉了,別墅裏我的那些我也不需要了,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你能把那些小螃蟹讓阿姨抽空寄給我,滾滾如果你不想帶,我可以養著,當然那是你的狗,如果你不願意給我我也不會去要的,還有就是,謝謝這麼些天的照顧,我們下次見麵我會把股份全轉回你,我和段家之間,和你之間,都兩不相欠了吧。”
唐柚平靜地把這些話說完,然後道:“那就再見吧。”
不知道為什麼,之前內心那麼大的起伏,在說完這些話的時候全部都平息了下來,就像是沉入深海一般,寧靜卻感到壓抑。
她心裏隻有一個想法。
就這樣吧,不會後悔了。唐柚覺得,那些曖昧也好,溫柔也罷,說到底自己不過是普普通通一個女孩兒,因為莫名其妙的一紙合約被限製了這麼多年,夠了,真的是再也忍不下去了,哪怕是段庭晸,她也不再想和他再接近半步了。
她轉身,拭去眼淚,重重地鬆了口氣,笑著跟百裏曜說,“你看,放棄其實是很簡單的一件事。”
百裏曜心口一疼,喃喃道:“師父。”
段庭晸杵在原地,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繼而將視線落在他回家拿來的衣服上。
他摸索到口袋裏的煙,拉下自己的口罩,剛放到嘴邊又想到了什麼,伸手掐著煙丟到旁邊的垃圾桶裏。
然後轉身朝唐柚的反方向離開。
走了沒幾步他又停了下來,渾身像是被蟲蟻啃食般瘙癢,內心有個聲音叫囂著,去追回她。
他喘息聲逐漸急促,段庭晸握緊了拳頭一拳砸在牆上,殷紅的血跡從光潔的大理石上留下來,泛了紅的拳頭在他眼裏仿佛是不存在的。
心中那股衝動被痛楚稍稍遏製,他虛脫得跪下,單膝支撐著身子,額頭抵在冰涼的壁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