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很相信你。”
“過命的感情啊，你以為兩年逃亡是躲躲藏藏就可以的嗎？經常被人舉著槍到處追，在冬天甚至找不到一個過夜的地方，伯父想把我送回國內都沒有辦法，機場被他們的人全監控，偷渡就等於自投羅網，段伯父隻能帶著我到處奔波。”唐柚微微歎了口氣，“他每次都是舍命保護我，可能就是覺得對不起我吧。”
段庭晸握著她的手，“後來呢，第二份遺囑。”
“那時候段伯父已經開通好回國的通道，那個時候他看到了你成功的曙光，而距離我倒法定年齡還有很多年，然後在回國前急匆匆的新立了一份遺囑，那個時候太過著急，處境太危險，新遺囑來不及交給公證處，隻能留在華爾街。”唐柚道，“段伯父帶著我回國後立馬遭到伏擊，當時舊遺囑經公證處後已經生效，他們的目的不再是殺我們，而是活捉我們，重新更改遺囑是他們唯一的方法。”
唐柚眼眶紅了起來，她道：“那場爆炸是段伯父故意製造的，大火開始的時候他把我推了出去，用另一個小女孩的屍體偽造了雙死的現場。我一個人逃了很久，直到被你找到。”
她道：“如果我沒有失憶的話，被你找到後我就會告訴你伯父的計劃，以及新遺囑的地方。”
她忘記了段伯父交給她的事情，這一忘，四年，折磨了自己和段庭晸四年。
段庭晸撫著額頭，顯然還沒有把這些事情接受完全，他道：“他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會死？”
唐柚點點頭，“段伯父身上的毒沒有解，那種慢性毒藥在他身體裏蔓延，我父親篤定他隻能活一年，但是他為了保護我一直撐到了回到國內，其實就算伯父沒有自殺，以那個時候他的狀態也活不了，所以才計劃了他真死以及我假死的現場。”
“萬一逃亡中你遇害了呢？他就沒有考慮過這點？”
唐柚道：“我問過，但是段伯父很堅定地跟我說，他一定會讓我活下來，為了我，也為了你。”
他從一開始就斷了自己所有的後路，把所有東西都滴水不漏的安排好，唯獨沒想到唐柚失憶，以至於這個結果遲了四年。
麵前的男人低下頭抵在她的頸窩，“當初公證處宣布遺囑，我看到你身上的股份，以為是你父母為了讓你嫁給我逼迫我父親寫下的遺囑，我去美國調查了，什麼東西都沒有。但是你的反應，讓我覺得這件事或許你什麼都不知道，但我還是恨你。小孩兒，是我一開始就錯了。”
唐柚拍拍他的肩，“不怪你啊，正常人哪會立這種結婚才能繼承股份的遺囑，要是我，我也會懷疑是受到了脅迫或者蠱惑。這些不重要了，起碼我好好的，你也好好的。”
他沒有說話，心中的情緒一定相當複雜。
唐柚倏爾歎了口氣，“其實我想見你就是想跟你說，你父親沒有拋棄你，他在美國的時候無時無刻沒有想著你，他在死前告訴我，讓你孤獨地長大是他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的事。”
他道：“以前或許不理解，為什麼他要為集團奉獻這麼多，連自己唯一的孩子都不在乎。後來我站到他的位置上才知道，許多事都是迫不得已。”
唐柚抱抱他，在他懷裏蹭了兩下找了個舒服的位置不動了。
段庭晸道：“盡管理解，但他的後塵路，不是我的路。”
“嗯？”唐柚不理解，茫然地看著他。
段庭晸低下頭，“我會在乎我愛的人。”
唐柚聞言笑了笑，隨即哭了出來，後知後覺的自責起來，“對不起，叔，我沒忍住。”
段庭晸捧著她的臉吻下去。
該說對不起的是他，四年披著保護皮的禁錮，不過是為了發泄自己心中的怨恨，他才是最禽獸的那個人。
一輩子夠償還嗎？
如果不夠，那就賭上生生世世，他願意並樂意。
“小孩兒，嫁給我吧。”他喃喃道。
唐柚慌亂了下，“新遺囑不是交給公證處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