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啊。”歐陽嘉正對付手背的包,摸上去硬硬的,比前幾天範圍還大了點,要命了,這是個毒蚊子啊!
“真辛苦呢。”紅裙子姑娘喟歎道,“當女白領都是這樣嗎?”
歐陽嘉覺得她說話有點奇怪,但還是禮貌地回答:“必要的時候,加班是難免的,總不能做不完工作就走吧。”
“為什麼不能呢?”紅裙子姑娘強烈地一偏頭,表示疑惑,她動作太大了,簡直要讓人擔心她的頭會從肩膀上滾下來。
歐陽嘉心裏想:真尼瑪做作!一把年紀了跟幼兒園孩子一樣賣萌!
她本來就不願意多話,淡淡地說:“個人有個人的追求,我就覺得工作挺好。”
說著,她把手縮回來,看著水流戛然而止,甩了甩手,等著晾幹了好去拿化妝包。
旁邊的紅裙子姑娘聽到這句話,呆了一會兒,卻揮手否定了:“不!我也喜歡工作,工作能帶給我以前沒有的一切!”
她突然熱切起來,轉向歐陽嘉,開心地說:“我也要加班!我不回家了!”
歐陽嘉沒說話。
她死死盯著隔壁洗手池裏的水,剛才是流動的,沒有看清楚,現在紅裙子姑娘把手挪開了,水流自動停止,在洗手池裏還打著旋兒,慢慢地向下流的水——
是紅的!血一樣的紅!一漾一漾地汪在洗手池裏,雖然水位下降了,但是血的痕跡清清楚楚留在了潔白的陶瓷麵上!
“哦,對了!”紅裙子姑娘一拍手,帶著鮮血的水滴四濺,甚至還撒到了歐陽嘉臉上,讓她悚然一驚,情不自禁地抬起頭,麵對著這個姑娘。
對方卻依然低著頭,濃密的長發從兩邊垂下來,擋住了臉,隻能聽到聲音從裏麵傳了出來:“我是樓上的,女廁所被封了,所以下來借用一下你們的,不好意思啦!”
歐陽嘉心裏一個聲音拚命喊著:別看她!別看她!快跑!跑出去!
但是她渾身僵硬,好像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控製著她,完全不由自己的思想指揮身體,她說不出話,閉不上眼,更抬不動腳!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麵前的紅裙子姑娘慢慢地伸出還在往下不停流著鮮血的雙手,慢慢地伸到頭發中間,向兩側撥開。
“謝謝你跟我說話,看清楚我的臉吧,我會記住你的,你也要記住我。”
紅裙子姑娘用一種近乎喜悅的聲音在說著,歐陽嘉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雙眼圓睜,顫抖著想把眼睛閉上,不要看!我不要看!
但是她做不到!一點都做不到!
那種明明知道會發生可怕的事,但是自己無能為力的感覺真是糟糕透了,她絕望地想著,這就是楊可說的什麼超自然靈異現象?自己今天難道真要死在這裏了嗎?
突然,一股熟悉的眩暈感覺襲來……
紅裙子姑娘終於慢慢地掀開了頭發,她的手勢優雅如一個幸福的新嫁娘滿懷憧憬地掀開蓋頭一樣,羞澀地揚起一張五官扭曲,血肉模糊的臉,看向麵前的人,等待著那個時刻的到來。
迎接她的是一記劈麵而來的大耳光,和一個絲毫不帶感情的字眼:“滾!”
紅裙子姑娘尖叫一聲,用兩顆幾乎脫落,掛在眼眶上搖搖欲墜的眼珠看了一眼,再度發出一聲淒厲的嚎叫,轉身往地上一趴,四肢反向扭曲著,以一種奇怪的姿勢飛快地移動走了,原地留下兩道長長的血痕。
歐陽嘉對此卻不屑一顧,高跟鞋輕輕一踩地麵,一個曼妙的轉身,麵對鏡子打開了化妝包,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挑了一隻口紅,湊近鏡子,精心地描繪起來。
過了午夜,別的商業圈已經熄燈關門了,除了街頭的燒烤攤,隻有沿河的酒吧街還熱熱鬧鬧,這裏燈光搖晃,點點光芒融在碎波蕩漾裏,形成奇奇怪怪的光圈,配上熱鬧的電音,歡呼尖叫,簡直不像是還在地球上。
大半夜的,楊可鼻子上架著墨鏡,穿著潮牌T恤,大金鏈子在脖子上繞了三圈,一副裝逼的模樣,大搖大擺地來到了橋頭,看了一眼這燈紅酒綠的銷金窟,從鼻子裏哼了一聲。
要不是為了查秦東升背後隱藏的線索,他才不會來這種混亂的地方哩!給老婆大人知道那還了得?
迎麵走來一個穿著豹紋胸圍和小短裙,踩著及膝長靴的短發女郎,似乎是對他很感興趣的樣子,湊過來輕啟芳唇,嬌滴滴地說:“帥哥,請我喝杯酒嗎?”
湊近的時候,用隻有他能聽見的聲音說:“查到了,那個姓秦的,曾經光顧過三星堆酒吧,昨天又去了一趟。”
楊可麵無表情地聽完,暗暗地向她眼神的方向看了一眼,看到一個很亮眼的麵具燈,於是提高聲音說:“對不起小姐,我是有老婆的人。”
“切!”豹紋女郎發出一聲蔑哼,轉身頭也不回地搖著腰肢走開了。
楊可推了一下墨鏡,朝著那個麵具燈的位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