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2)

醫生還在猶豫,楊可看見了一邊的消毒罐,二話沒說,打開用鉗子夾了一大團酒精棉花出來,粗魯地接在手裏,一邊擦著她的太陽穴,一邊往歐陽嘉鼻子下麵一塞。

“阿嚏!哎!”這招居然管用,歐陽嘉被刺激得打了兩個噴嚏,眼淚鼻涕一起流了下來,坐直了身體,眼睛被酒精熏得不能完全睜開,淚水橫流,茫然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和麵前的陌生人,“這是哪兒?”

“這就是嫂子吧,嫂子你好。”醫生禮貌地打著招呼,卻被楊可一把抓住,揪到歐陽嘉跟前,嚴肅地催促:“媳婦,告訴他,你本人的意願是要做這個手術的。”

當然了,不然我來醫院幹什麼?歐陽嘉心裏想著,但不知道怎麼的,她大腦突然昏昏沉沉的,沒有精神講出這句話,眼皮又不自覺地往下垂去。

“嘉嘉!”楊可急了眼,不管不顧地把手裏剩下的酒精棉花一股腦糊在她臉上,用力地揉著,強迫她再度清醒,“快說!”

歐陽嘉被嗆得連連噴嚏,心想回去再收拾你,掙紮著說:“是!我要切掉手背上那個東西!是我本人願意的!”

說完,她終於抵抗不住那股突如其來的凶猛睡意,往後一倒,重新陷入了沉睡。

楊可一把抱住她軟倒的身軀,咆哮著對醫生說:“她自己的意願,你聽到了吧!?”

醫生吃驚地看著他們剛才一係列的舉措,有點超出自己知識範圍的傻眼,此刻被吼了才明白過來,嘀咕道:“不是……嫂子看樣子不大舒服啊,什麼要緊的皮膚手術非得趕在今天做?”

楊可二話不說,伸手撈起歐陽嘉軟綿綿垂在椅子下麵的左手腕,用力一抖,把襯衫袖子給翻了上去,讓那隻左手毫無遮攔地露在了醫生的麵前。

那個以中間的‘蚊子包’為核心,向四周均勻發散八條線的‘星芒’赫然在目,微微凸起皮膚,顏色是嬌滴滴的肉粉色,比膚色要豔麗,質地則像透明果凍,看上去還怪好看的。

在歐陽嘉雪白的手背上突兀地顯出這麼一個標準得像是畫出來的圖案,讓醫生嘖嘖稱奇,差點把鼻子都湊上去觀察:“我還沒見過這麼奇怪的皮膚贅生物呢!”

“你沒見過的事多了。”楊可不耐煩地催促他,“快點動手。”

“這個……”醫生多嘴地問了一句,“這真不是你們夫妻倆惡作劇來逗我玩的?怎麼看也不像是正常病理現象啊。”

楊可瞪了他一眼:“啥叫正常的病理現象?你不覺得你說話都不對?”

“我就是說……反正我沒看過類似的病例。”

“這世界上你沒看過的東西多著呢,別廢話,趁她睡著,趕緊給我切嘍!”

醫生聳聳肩,認命地說:“好,你是患者家屬,你說了算。”

看歐陽嘉已經睡得人事不知,似乎麻醉藥就沒有打的必要了。他讓楊可抱著歐陽嘉坐好,叮囑道:“你別亂動,汙染了操作環境後患無窮。”然後開始消毒,一係列操作完之後,套上手套,翻開早就備好的手術包,熟練地把手術刀片上在刀柄上,一轉身,眼神都不一樣了,雙目銳利地閃過一絲寒光,完美地進入了外科醫生的角色。

他一手按在露在消毒洞巾外的歐陽嘉的手背上,兩根手指小心地分開,標準地按住了一道凸起的細線,另一隻手穩定地拿著手術刀柄,像拿鋼筆一樣,動作極為輕巧而精準地對準了皮膚凸起的部分,飛快地一切——

兩人眼前一花,誰都沒看清楚是怎麼回事,剛才還穩穩地執在醫生手裏的手術刀,已經飛了出去,‘奪’地一聲,直直地戳進另一側的桌麵,尾端還在急速地顫抖著。

“哈!?”醫生傻眼了,不敢相信地看著自己的右手,自從工作,不,應該說自從上大一開始練操作開始,他就沒犯過這種手術刀還能脫手的低級錯誤,要是發生在手術台上,一定會被主任罵死。

楊可臉色大變,低聲問他:“你什麼感覺?”

“感覺?沒感覺啊,就好像有什麼東西突然拽走了我的手術刀……”醫生迷茫地說。

手術刀片薄得就跟一片削紙一樣,按理說就算切到了什麼堅硬的東西也隻會當場折斷,沒有這種被反彈飛出去的可能啊。

為了驗證,他伸出手指,用力地戳了戳歐陽嘉的手背,軟軟的,彈彈的,就跟普通女性的肌膚一樣。

這就導致楊可看他很不順眼,粗聲粗氣地說:“你還行不行了?換刀啊!”

醫生到底是有過臨床經驗的,行事比較妥帖穩重,考慮了一下,毅然決然地說:“不行,還是先打個麻醉吧,不管是什麼……麻醉了總會安全點。”

楊可咽了口唾沫,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打吧。”

醫生摘下手套,去拿了利多卡因來,再度消毒之後,拿起注射器,小心地抽了五毫升,慢慢地將針頭貼近手背位置,在離那根‘線’末端三毫米的地方,斜著刺進了皮膚。

他的一舉一動都放慢了,聚精會神地觀察著任何可能出現的意外情況,好在歐陽嘉依然睡得昏天暗地,一點都沒感覺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