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劍中驚才(1 / 3)

楔子

天地間最陰暗混沌之地,一個隻屬於極端的世界。

永遠不會有生命出現在這裏,不會有光明也不會有黑暗,不會有起始也不會有盡頭,沒有天沒有地,沒有日月星辰,也沒有春夏秋冬,沒有佛聖神仙,沒有妖魔鬼怪。

但在這裏,卻存在著一個靈魂。

一個不該屬於這裏,也不該屬於任何地方的靈魂。

但他卻偏偏存在於這裏,存在於這個本不該存在的地方。

“鑰匙,我的鑰匙。”

這聲音陰沉如十八層地獄之下傳出,令人膽寒令人心寒。每一字也都如經烘爐魔火鍛造,容不得半分質疑更改。

“主人,很快,用不了多久了。”

這聲音冷,冷的如刺入心頭的冰刀。隻冷那麼一點,卻讓人不得喘息。

——

另一處,另一個極端。

據說這裏被稱作“善見城”,是二十四諸天帝釋天的居所。

這裏,一個手持折扇的男子,正在捧著一塊玉鑒,眉頭深鎖。

“三星動亂,天地盡頭。”

古語雲:上有天堂,下有蘇杭。杭州又以西湖美景而被世人樂道。西湖十景是美景中的美景,而樓外樓則是寶地中的寶地。夜雖然深,這裏依舊卻熱鬧非常,賓朋滿座。

而即使如樓外樓,也會有那被人所厭惡的角落裏。

他蜷縮在牆角,咬著一個幹硬的糙米餅。

在他的右手邊是一把劍,劍鞘有些殘破,劍柄上纏著的絹帛也早已經磨斷。至於劍絛也早已經不知道丟在了什麼地方。劍很殘破,他的人卻也比他的劍好不到哪裏去。他的身上隻有一件單薄的白布坎肩,既殘且舊,而且很髒。其實不但是衣服,他的全身都很髒。但也許就是因為這個,卻把他一雙手映襯的更加幹淨。也正是拜這所賜,他手腕上的兩個字分外的顯眼

——段痕!

這道他從小就有的傷疤,

他就是段痕,一直的段痕。

如果不是因為七歲的時候,家裏發生一場大火,他也許和很多十三歲的孩子一樣,不是念書就是務農,也許和那個師傅做個學徒,隻要肯用心,用不了幾年,自己也能帶幾個徒弟。但一切都偏偏事與願違,一場大火,他不單失去了家也失去了父母。從那以後,他就成了一個孤兒。

他曾為了有口飯吃而去給大戶人家的小姐當上馬石給人家踩在背上,甚至他還做過更卑賤的事。但他卻從來沒有去偷去搶,因為他從骨子裏就對這種事十分厭惡!

他終於吃完了手裏這個不知道隔了幾夜的硬餅,才拿起一旁的劍。

劍緩緩被拔出,這居然是一把斷劍。劍刃隻剩下一尺多,而就是這剩下的一尺多劍刃也滿是缺口。

劍被拔出,也抽起了段痕原本已經快要忘記的事

大約是在兩前的冬天,雪很大,段痕的手腳都已失去了知覺。但他還在一步步向前挨著,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到底在什麼地方,但他卻知道自己不能停下來,如果他真的停下來,隻怕很難有機會再動一動了。

忽然,他的眼前一黑,卻真的不能動了。

當他醒過來的時候,在他身旁的是一個麵相威嚴的老人。

“你醒了,孩子。”老人的聲音亦如他的麵相一般威嚴。

段痕想站起來,身上卻使不出力氣,但他不知哪裏來了一股蠻力,身子一滾,從床上軲轆一下滾到地上,又爬著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一個頭。

老人哈哈大笑一聲,道:“你是不是沒有地方去了?”

段痕本想回答,卻一時語塞,隻得拚命點頭。

老人又道:“這裏是無虛劍道,老朽,就是這裏的掌門。你要是願意,以後留在我這裏,給我打掃庭院,至少能保你三餐一宿。”

這對段痕來說,已經是天堂。

那天起,段痕總算有了一個穩定的住處。

段痕不懶,從他來了這裏之後這裏的庭院就十分的幹淨,掃帚幾乎就沒有離開過他的手。而且他也很用心,每次那些師兄們在一起練劍的時候他都會在一旁偷偷的看。倒不是這些師兄的身手如何的高強,隻是對於劍,他總有一種莫名的熟悉與向往。

一日,幾名師兄又在切磋劍藝。

幾個回合下來,其中一人鬥敗。其實勝敗乃兵家常事,本也不算什麼。但偏偏這位氣性偏大,就是敗不得。但技不如人,隻能慪著一肚子氣,無處去撒。但偏生的那麼巧,這人眼光一轉,正看見段痕在一旁心不在焉的掃地。

“你給我滾過來!”那人聲音大的讓方才勝了他的人也是一驚。

話音剛過,便有幾個人悄悄議論起來。

“這小子要倒黴了。”

“都怪老十九,出手幹嘛那麼重。這小子完了。”

“這回可有好戲看了。”

“希望這小子別死了。”

段痕把掃帚立在一旁,快步走了過去。

“師兄,叫我什麼事?”段痕雖然謙卑,但卻出奇的沒有絲毫畏懼。

那人喝罵道:“誰是你師兄,少和我套近乎。來,和老子比劍!”

段痕道:“師兄,你別開玩笑了,我哪裏會什麼劍法。”

旁邊也有人道:“廿一,別和他一般見識,他哪裏是你的對手?”

廿一也不看那人,隻是罵道:“要你來當好人,給我閉嘴!”又指著段痕道:“今天你比也得比,不比也得比!”順手抽出身旁一人手裏的劍拋向段痕。段痕一抬手卻居然真的把劍接住了。劍除了柄之外都可傷人,柄長不過七寸,段痕卻正巧接住,若非對劍十分了解,決難如此準確的接住。廿一原本隨手一拋,本就是為了讓段痕出醜,但眼見段痕一手接住,心下一奇,隨即也壓下心頭火氣,暗暗想著:“待會看我怎麼料理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