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 破軍破殺(1 / 3)

很多時候很多人都會去做一些無用的事。就如他們幾個。

段痕在那被魔族視為禁地的宮殿裏盤膝打坐,但一道暗紅色的線卻正在他的奇經八脈裏流轉;劍輪回則翻著那本不知從什麼地方弄來的劍之道。這本書一共一百多頁,每一頁上卻隻寫一個字——劍。從倉頡時的象形甲骨,至秦朝的小篆,再至他大明朝“一字萬同”的台閣體。甚至還有各種筆法的劍字,楷、篆、行、草、隸,王羲之的狂草,歐陽詢的行楷。每一個字都確確實實是從他們的字帖或書信中摘錄而出;人傑,他從第一對母嬰被害的地方一路走下去,以為能在其中找到什麼蛛絲馬跡,但直到那最後被遇害的一家,他的發現隻有三點:一、這人隻殺母子,且要產下的必須是男童。二、這人的刀很快。三、這人走的路線是從北向南。但這三點,他從來之前就已經得知了。

如果說有一個人做的事還算有點用的話,那就是在那不知名的山裏,那兩個老頭子聯手救活的那一串記憶,此時居然已經可以走路了。

原本白衣老者認為,他至少也要三百天才能複原。但現在卻不過十幾天,也不知是自己的醫術高明,還是這小子的意誌力實在太強。此時雖然三魂七魄尚未生長完成,但他卻已經恢複了意識,隻是五感尚有些不足,聽不清,看不見,摸到的東西要用力握緊才能感覺到那是什麼。而他若是要動,也需要強大的念力與毅力,因為現在支撐他身體的隻有這些。

“你確定你現在就要去嗎?”白發老者實在不放心這個男人就這麼走出去。雖然他對於自己創造的身體很有信心,但這身體現在和屍體也沒有太大差別,無外乎就是一具行屍走肉。

那人還不能開口說話,卻隻是用力點了點頭。

黑發老人將自己削的木劍給了這人,又道:“我不知道你是誰,但現在已經獲得了新生,我二人便算是你的再生父母。現在我就給你取一個名字,叫昔殤。”

他知道這個人聽得見,所以在看著他,等他的回答。那人沉思了片刻,終於點了點頭。

昔殤走了,他要去哪沒人知道。他自己也未必就能說得清楚。他隻知道自己要去找一個很重要的人,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一個他愛了一世的人。

“你看到什麼了嗎?”一個聲音問道。這聲音很冷,冷的隻有一點,卻足以刺穿人心。

沒錯,他就是那個與黑暗對話的人。

但他,卻一點也不黑。一身白衣襯得他俊秀瀟灑,言談舉止也都是大家風範。這樣的男人,卻甘心為那黑暗為奴。原因,隻有他自己最清楚。

劍輪回先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卻沒有說話。

這人道:“我叫阿一。救活你的人叫命鬼,讓你再見那個人一麵的,是我們的主子。我們每個人都幫過你一次,所以你要還我們每人一個人情。”

劍輪回道:“我說過的話我會記得。”

阿一道:“我不信你會爽約。但我想問你個問題。”

“說。”

“你難道不想見見我們的主子?”

“你們會讓我見嗎?”劍輪回反問。

阿一卻哈哈大笑,道:“難怪我的主子說他若想成就大事,就一定需要你的幫忙。”

劍輪回不笑,道:“我幫他一次,是為了還你們人情。但那之後我便是殺了他,也怨不得我。”

阿一道:“這是自然。隻怕到時你沒有這個本事。別忘了,你這一身的本事都是誰教給你的。”

“對了,”原本要走的阿一卻回過身:“命鬼應該告訴過你,適合你的劍,在劍之宗。”

劍輪回卻道:“天底下沒有適合我的劍了。”

夜,死寂。

月朗星稀。

月色下,傳月正接受這月光的洗禮。他抬頭看著天,看的卻不是月色,而是北方的一顆星——破軍。

說也奇怪,滿天星鬥皆是金白之色,卻唯獨這一顆破軍星,隱隱泛著紅光。

“看你也是迫不及待了,就讓我住你一臂之力!”

說話間傳月雙臂運起混元真氣,適才他積蓄體內的月光之華在這一瞬間蓬發而出,一道白色光柱從他掌心激射而出,光柱極細,如梵天奇,卻是從下向上飛的梵天奇。

梵天奇融入破軍,天地一片沉寂。

沉寂之後,所有的星光,甚至是那月色都開始暗淡。

雲聚,越來越濃越來越密。

風起,越來越狂越來越烈。

龍卷風卷起所有的雲,風眼就是破軍。

雲層開始泛紅,滾滾驚雷響徹雲霄。雷聲很大,蓋過了他的笑聲,卻蓋不過他的狂。

陡然,風停雲散。一切都仿佛沒有發生過,剩下的隻有一顆血一般滾燙、恨一般洶湧、愛一般狂野的梵天奇。

梵天奇不知道落在什麼地方,破軍星開始暗淡,逐漸消失。

他的笑聲止住,他的狂卻沒有。

“破軍星,動了。”

善見城內,那個手搖折扇的男子傲然而立。素白的扇麵上隻寫著一個“易”字,所以這裏的人都稱呼他,易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