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了,除了那一刀之外,卻想不到還有一柄劍能令我受傷。想不到,想不到這個天下還有一個你這樣厲害的角色。”他當然沒有死,他如何會因為這小小的傷害就死。
“也許過了十幾二十年,你有本事成為我看得上眼的對手,但現在的你還差那麼點火候。”談笑間袍袖一揮,段痕卻感覺自己置身於一片黑暗之中,當他再度看到光明的時候,那鬥篷的兩隻骷髏一樣的手已經十二分接近他父母的咽喉。
之前那一劍幾乎已經耗去了段痕所有的力量,但那一劍卻隻在他身上留下那麼一個微乎其微的傷痕,即便他能無數次使出那一招,即便他有無數次那樣的機會可以刺中那件鬥篷,但他卻也絕對殺不死那個人。他們之間存在的差異根本不是用力量可以衡量的,而是本質。
他又一次抬起自己的劍,長劍飛擲而出,迅若流星,勢如閃電。
但這一劍,卻不是刺向那件黑色鬥篷,而是他的養父已養母。
鬥篷的手已經捏住他們的咽喉,但他的劍卻把自己父母的頭斬了下來。
血噴灑而出,染紅了他視線,染紅了他的世界。
鬥篷看著他,卻抓起了一旁熟睡的,段痕的妹妹。她睡得那麼香甜,這一切一切的變化都沒有驚擾到她。看著她的樣子,段痕一瞬間被擊潰,淚幾乎要流出來,不單單是為了這個妹妹,還有自己的父母,還有他自己。
“想不到你比我更狠,如果有機會再見麵,我一定要好好認識你一下。但現在,我要走了。”說走便走,他當真離開了這個世界,還有段痕的那個妹妹。
段痕走近那時的自己,他又舉起了手裏的劍,然後揮落,向著自己的脖子
劍在半空劃出一個完美的弧線,弧線消失的地方卻不是段痕的咽喉,而是一扇為段痕而開啟的門。他被一股無從抗拒的力量扯進這扇門,當他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卻看到烏虺正朝自己撲來!
他的確已經身受重傷,的確已經再也站不起來,但他卻沒忘記自己要做什麼,除非自己真的死了,不然他一定要讓這個殺了他自己最為敬重的主人的凶手填命!
段痕正是一團鬱氣聚結胸中無處發泄,這個人來了,他就揮出自己的雙掌,正轟在烏虺的胸口。這一掌不但有他成為真正修羅之後的全部力量,還有他的恨,他對於自己的恨,對於這個世界的恨!
烏虺又一次攤在地上,如一團肉泥。
“你成功了。”善修羅走到前麵,段痕看不到他的表情,卻也覺得他在為自己高興。
這有什麼好值得高興的,他也許真的已經成為了傳說中的修羅,也許真的得到了令人羨慕的力量,但這原本用來複仇的力量如今又該發作在誰的身上?是阿一或者那件鬥篷,也許最該死的人是他自己吧。
“恩。”段痕隻是冷冷的回應了一聲,便抖掉身上的岩層一躍到這鴻溝之上,他打算離開這裏,這裏又有什麼好讓他留戀的。
“我一定要親手殺了那個人。”段痕在心中告訴自己,他一定要讓那個人死,一定!
而此時,那個人又在何處?
他所在的地方已經不屬於這個世界,他此時腳下踏著的正是盤古的一隻眼睛,一隻俯瞰蒼穹的眼睛。
月宮之上並沒有砍樹的吳剛和世間最美的嫦娥,但這裏卻有著冰火兩重天的極端世界。這裏一邊的大地還凍著冰坨,另一邊卻翻滾著岩漿。這樣的地方人根本無法生存,漫說是人,即便神魔也一樣無法生存,所以這裏成為封印他們的最佳場所。
他們,是誰?
他知道,所以他來了這裏。
傳月被他提在手中,他卻在看著遠處閃亮的星星。
其中有五顆,在他眼中是那麼美妙,那麼動人。
但他卻不動,他在等,等真正屬於他的時間。
等待是一種智慧,忍耐的智慧,隻有比別人更有耐心才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事情。他當然擁有這樣的耐心,他懂得蟄伏懂得隱忍,懂得隱藏自己,懂得何時動何時靜。不然,也不會有今日的他。
流星,在這個空間出現的流星,他無法看到這顆流星的起點,他隻需要知道這顆流星的終點就足夠了。
流星的終點,卻正是他來的那塊大地。
藍色,他已能分辨出這流星的顏色。
“辰,辰星終於動了。”他在笑,他沒有表情,但這聲音卻分明在笑。
辰星則為水星。
藍色的光芒離他已經越來越近,他甚至已經能感覺到那顆星的脈動。他抬手,卻是將一股力量注入傳月體內,這力量經過傳月身體卻成了純白之色,正是與那藍色的流星相接。出奇的,當那顆藍色的流星觸碰到這股力量的時候卻居然沒有發出絲毫聲響,更沒有想象當中的爆炸,一切都那麼平靜,隻是這力量卻改變了流星的軌道,這顆流星居然穿過了傳月的身體,卻沒在他身上留下絲毫傷痕。
此時這辰星所在正是這月宮與他所來的那片大地正中隻是顏色仿佛黯淡了下去,光芒也減弱了許多。這時另一顆灰色的流星已經降臨,他又將一股力量送入傳月體內,但這一次自穿越身體發出的卻不是白光,而是一道藍色的光芒,如一顆藍色的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