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段痕沒有看到他是如何出現的,他消失的地方段痕也無從尋覓。
而此時,段痕卻忽然問道一股花香。
“花擾神。”段痕又笑了一聲,他想看看那個被傳的那麼神的鏡花水月還能搞出什麼名堂。
“五月天山雪,無花隻有寒”
不知何人詠吟出這一句詩仙李太白的塞下曲,那人的聲音既冷且硬,段痕隻感覺一陣寒風自腳底吹來,風如刀,割碎他的五髒六腑!
“朱粉不深勻,閑花淡淡春”
這一首是張先的醉垂鞭,吟這詩之時那人的聲音卻變得溫柔。詞言方罷,段痕隻覺那一股寒意消失,隻覺和風煦暖,四肢百骸均是暖融融的受用無比。他甚至都覺得之前那一股寒意是自己的錯覺。
“沙上並禽池上暝,雲破月來花弄影”
又是一首張先的天仙子,段痕卻筱的感覺自己置身於一片茫然之中,似是一片沙漠荒原,卻又似一片秋日景言。這感覺不是冷不是熱,而是空,心被掏空。這感覺不是恐懼,心空了之後誰還能記得自己的恐懼?
“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
晏殊的浣溪沙,一語言罷段痕卻忽的感覺心頭升起一股莫名的悲涼,一種看著摯愛轉身離去卻無法挽留的無可奈何,無可奈何的心碎。那種感覺若非親身體會,誰能說得明白?那種欲哭無淚,那種連想放肆的宣泄自己情感都沒有勇氣的無奈,誰會知道,誰又會明白?段痕沒有過摯愛,他的至親也已亡故,死在他自己手中。他本不該能體會到這種感覺,但此刻,他卻能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
“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秋千去”
蝶戀花,原本是緣,此種卻是怨。段痕感覺不到其中的愛,其中隻有怨。
也不知和人一連吟了這五首詩詞,且每句詩中皆有花字。有花卻不寫花,花寫的卻是人心。段痕讀書本就不多,根本聽不明白這詩中韻意,但他卻能從每首詩中感受到這吟詩之人的心境。他明白自己之前的種種感覺並非來自於外,而是自己的本心。
“花有語,花擾神,擾神的不是花不是語,不是人。”那人的聲音每吟一句詩聲音皆隨之一變,此時他的聲音又變了,變得柔媚多情,卻又似冷酷無情。
“你是誰?”段痕笑不出,他做不出任何反應。他害怕自己一旦做出任何反應,露出絲毫感情都會被那人察覺利用。
“你不必害怕,就算你極力隱藏自己的情感,但你始終不是無情之人。”那人的聲音仿佛又變了,但這一次段痕卻感覺不到其中的變化藏在什麼地方。
“說吧,我要怎麼才能闖過這一關?”段痕不想在這個地方多留一刻,因為這裏讓他感覺壓抑。
那人道:“自我介紹一下,在下花無語,也是你的第二關花擾神。但其實是什麼都無所謂,你也不是非要過我這關不可,如果你肯留在這裏陪我,我保證你能在這裏得到最好的。”
“最好的幻象,是嗎?”段痕冷笑了一聲。
花無語道:“世人最愛沉迷幻象,在幻象之中又有什麼不好的?隻要你自己不說破就沒有人會說破,在這裏你能遇到你心愛的完美對象,用你最喜歡的方式去追求她或者被她追求,隻要你願意我甚至能讓你的父母重生,讓他們長命百歲。”這聲音極具誘惑,他說的話更是讓人心動。
段痕卻道:“你的條件的確很優厚,真是讓我受不了想要留在這裏。但我需要的不是這些,我來這裏是為了尋找劍舍利,卻不是為了尋你。”
花無語道:“尋什麼又有什麼關係,承諾仇恨種種不過是過眼雲煙。正所謂今朝有酒今朝醉,得快活時且快活。即便你找到劍舍利又如何,實現了承諾你能得到什麼。還有,你想報仇,但你知道你的仇人有多強,你是他的對手嗎?”
段痕聳了聳肩,道:“你說的都很對,但我想問你,如果我在你這裏快活一輩子,我又能得到什麼?”
花無語卻不語,他想不到段痕會這麼問。
段痕又道:“除了空虛,我看我是一無所得,而且我還會失去報仇的機會。沒錯,我實現了自己的承諾但卻得不到什麼,但至少我問心無愧。也許我現在真的報不了仇,但總有一天我能夠報仇雪恨。但留在這裏,我永遠沒有這樣的機會。”
花無語沉默了許久,問道:“你確定嗎?”
段痕道:“為什麼不確定。”
花無語道:“既然如此,你走吧。”
“走?”段痕問:“走去哪裏?”
花無語道:“當然是走去下一關。”
段痕道:“走去下一關,那這裏呢?”
花無語道:“其實根本沒有這一關,這一關不過是誘惑,你能夠抵禦住誘惑那麼我就無法對你造成威脅。因為我打不過你,也不想和你打。”
段痕道:“所以,我可以去下一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