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痕沒有死,展玄的劍也沒有落下。
不是段痕破解了展玄的劍道之四,而是展玄的劍已經停頓。
“為什麼?”展玄的這一變卻讓段痕以為是展玄認為自己沒資格接他這一重劍道之四。
展玄道:“世間是否有一人與你命線相連?”
段痕不知展玄為何有此一問,卻還是回答:“恩,他叫南宮涵。”
展玄道:“北方,他有危險。若你們兩個果真命線相連,他若死了,你也活不成。”展玄不知如何得知南宮涵的存在,但他的確沒有說謊,天三少也曾說過,若是尹玲瓏死了那他自己也會死。
段痕卻並不著急,反而自信滿滿的說:“他不會死的。”段痕對於南宮涵的信任,就如南宮涵對於他的信任一般。
展玄卻道:“隻是他這次的對手,卻是他無法下手除去的人。”
沒有錯,南宮涵無論麵對什麼樣的對手都可以沉著應戰,即使勝算不高他也能全身而退。但麵對這個人,他卻狠不下心出手,因為他欠這個人的,他們靈係一支都欠這個人的。
水岸絕這個名字很奇怪,水岸本不是姓,但世上卻偏偏有三個人姓這個姓。其中有兩個人已經死了,他們其中一個叫水岸齊,與暝印隱日對戰魔君之後便下落成謎,生死無人知。另一個叫水岸語,卻也是因為南宮涵而一生隻能藏匿於魔族之中。這第三個人就是眼前這位水岸絕,他是那二人的弟弟。
南宮涵握劍的手在聽到這一個名字的瞬間便失去了力氣,這把劍上有水岸齊的血,他如何能用這把劍去上海麵前這人。
水岸絕上前一步,道:“憑你,可也配用這把劍?”
若是旁人為南宮涵這個問題,他一定會用自己的劍回答。但此時南宮涵卻隻有沉默,這把劍是屬於他的,但此時他卻連抬起這把劍的力氣都沒有。
莫陽看出了南宮涵的心事,南宮涵的一切她都知道,她當然也知道南宮涵關於水岸齊和弟子語的事情。那個人叫水岸絕,偏偏是這個人叫水岸絕。莫陽沒辦法勸說南宮涵對這個人下手,如果此時站在南宮涵那個位置的人是她自己,她也沒有辦法出手。
“現在,我想看看你配不配用這把劍!”水岸絕雙手一抬,五芒星隨之一陣,南宮涵卻隻看到有無數骷髏鬼臉猙獰狂笑著從自己眼前閃過。不,不是從他眼前閃過,而是從他的腦海中閃出,而這些骷髏鬼臉南宮涵卻居然全都似曾相識一般。
“人身五髒分屬五行,此時五星齊耀,勾起你心中最恐懼之物,我看你的心如何還能寧靜。我倒要看看一顆亂了的心還能發揮出這把劍幾成的威力!”
其實根本不需要這什麼五星齊耀南宮涵的心就已經亂了,他的劍幾乎就要脫手。
“你為什麼不出手?”昔殤見南宮涵動也不動,卻都開始替他著急。
莫陽道:“他隻怕沒有心出手了。”
昔殤想接話,但說話的是莫陽,他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昔殤長劍出鞘,劍光化作一道青芒,青龍之劍如龍牙一般向水岸絕咬去。若論劍招之淩厲這一招絕不輸於九龍劍決之中的任何一招。昔殤的劍法本就不差,近幾日又在天上天學得高深劍法,如今他的劍法究竟到了什麼地步卻是無法估量。
劍芒一閃,正刺中水岸絕身邊五芒之中金星之上!
“劍法不錯,”水岸絕微微一笑,卻見五芒星隨之一蕩,昔殤卻被震飛三丈。
莫陽看到這一幕不禁心疼,但南宮涵卻似看不到這一切,他隻能看到眼前一個個骷髏鬼臉,但這些不足以讓他恐懼,他根本就沒有恐懼過,他隻是不知道該如何麵眼前這個人。他不是自己的敵人,他是自己的債主。他能夠麵對任何可怕的敵人,但這個人他該如何麵對?
水岸絕緩緩朝自己走來,莫陽擋在南宮涵麵前,她打算用自己的身體擋下水岸絕,因為她看得出來水岸絕已經打算要了南宮涵的命。
“等等,”一旁的烏虺卻忽然開口:“我幫你找到了你想要的,現在他是我的。”
烏虺屈指一彈,卻一道紫氣正射中莫陽眉心,隻一瞬間她便失去了意識。
“他可以殺我,你不行。”南宮涵說出這一句話的時候,就連水岸絕都不免吃了一驚。原本他認為自己的五星齊耀足以讓南宮涵失魂落魄,但卻不成想南宮涵此時卻居然還能如此冷靜。
“忘了告訴你,他有一顆修羅心,你這種隻能對付凡人的辦法根本上不到他。”一個人不知何時出現在眾人麵前。他看著南宮涵,卻道:“就算是他也不能殺了你,在我們的命線被切斷之前你都不能死。”
這人當然是段痕,從東海瀛洲仙島到此至少八千裏路程,段痕卻在一個對時之間便趕來此地,而且居然麵不紅氣不喘。這幾天他究竟成長了多少,他究竟已經快到了什麼地步?
盡管此時的段痕已經發生了些變化,但當他的身形映到自己瞳孔的一瞬間,南宮涵卻有一種老友重逢的感覺。
“他是我的,那個怪物是你的。”段痕轉身,劍鋒已指向水岸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