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南宮狂奔的時候應景的聽到了旁邊的私塾中先生正在吟詠這兩句唐時的名詩,隻是他太快,隻聽清了開頭兩個字,但卻足以勾起他對這首詩的記憶。
現在已入隆冬,哪裏還會長出荔枝來,但是就算沒有他還是會找,不是會找,而是一定要找到。
因為這時,莫陽就在冷胭的手裏,他實在想不出冷胭有什麼理由會對莫陽顯得友好,即使她們曾經是一對好姐妹。
情本身就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若是寫的不好,情就會變成恨,這種由情轉變而來的恨,比最原始的恨更可怕。恨不過是恨,但這種由情而來的恨卻就如兌了酒的鶴頂紅,這不但能讓鶴頂紅的毒性更加完美的發揮,而且這種毒無藥可解。
他知道,冷胭已經中了這種毒。
“劍舍利,”當段痕又一次撫摸著手中這把劍的時候,也許是這把劍也按捺不住了,他也想讓自己更加完整。
他還記得第三塊劍舍利被藏在什麼地方,那裏被稱作佛頂。易小琪說那裏是佛落發的地方,佛斬去三千煩惱絲化成一片埋葬了八大苦的森林,那裏,是否有入口,又是否會有出口,那裏又是以何種形態存在那八大苦?
段痕走了進去,不是從入口走進去的。這裏根本沒有入口,入口在人心,隻要有心就會有苦,若是這苦被這森林察覺就會被這森林所吸引。所以可以這麼說,不是段痕走進了這片森林,而是這片森林將段痕包圍了起來。
佛心無限,苦亦無限,無限的苦如何不能包圍下段痕。
段痕的劍提在手中,他不知道該朝哪個方向走,但奇怪的一種感覺卻從這把劍傳到段痕心中,他不知道自己的腿該怎麼邁,但是他卻知道自己該朝哪一個方向找尋。引領他的不是他自己的心,而是他的劍,劍上麵的劍舍利。
“原本我該讓你老死在這森林之中,但你卻能帶著兩顆劍舍利走進來,你有資格見我。”這聲音祥和,就如天空中的雲,不靜不動,無形無變。這種感覺本不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但段痕卻親耳聽到。
“你是誰?”段痕原本真的想問出這句話,但當他見到那個人的時候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人不過是一個和尚,一個披著素白袈裟身著素白僧袍的和尚。但是當段痕麵對他時,那種感覺卻要比麵對帝釋天時更加,那種感覺根本無法形容,那個存在於段痕的感覺之中,卻不存在於他的世界。就像一個人照著鏡子,卻發現鏡子中存在另一張臉,他能看到,但卻無法觸摸,更無從找尋。
“如果你想問我是誰,佛海,這不是我的法號,但你可以這麼稱呼我。”這和尚的話讓人奇怪,不是我的名字,你卻可以這麼稱呼我。
佛海,什麼才是佛海?
“你叫什麼?”這和尚說起話來卻真不客氣,但其中卻全無霸氣,然而讓人願意接受他這種不客氣。
“段痕,找劍舍利,給我,我走。”段痕隻用十個字就說清楚自己的來意,他不想多和麵前這和尚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佛海看了眼段痕手中的劍,道:“佛將自己的煩惱留在這裏,又把我留在了這裏,我的職責是守護這片森林,曾經有一個人將這塊劍舍利交予我,我答應他會如守護這片森林一般守護這塊劍舍利,如果你想要這塊劍舍利,兩個辦法,一是毀了這片森林,二是毀了我。”
段痕道:“我選擇後者。”
佛海道:“那你打算如何毀了我?”
段痕道:“殺你。”
佛海道:“殺我,你憑什麼?”
“憑我手中的劍。”劍已出鞘。
佛海道:“這把劍我曾經見到過,但他卻不是用來毀滅的劍,而是用來拯救。這是唯一一柄讓我不得不佩服的兵器。若不是因為這柄劍,我不會見你,可惜,這把劍卻在你手中被玷汙,沾染上了血腥。”
段痕道:“劍,本就是殺人的。”
佛海道:“世間美好無限,你卻為何偏要執著於這一點微不足道的仇恨?”
段痕道:“仇恨若微不足道,那還有什麼何足道哉?”
佛海回答:“看破之後,一切不過鏡花水月,過眼雲煙,不執著過去,不執著將來,也不執著於現在。少年人若心中滿是仇恨,又如何能看破。我這裏有良藥一劑,若是你肯服下,我便將劍舍利雙手奉上。”
段痕卻問:“是不是擔心我會殺了你,所以才將要這麼哄我,你要給我的是什麼藥,毒藥?”
佛海道:“出家人不打誑語,這的確是毒藥,名曰七情七世毒,服下這藥你便能忘記前塵往事,當然,還有存在於你體內的修羅心,還有你這足以讓神為之為之顫抖的力量。將劍舍利交給那樣的人我才放心。若你不想服下這七情七世毒,隻要你肯留在這裏陪我修行十年,我一樣肯將劍舍利給你。”
段痕道:“如果你是懼怕我比你強大,那麼就趁現在將劍舍利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