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第二,段痕坐在敗第二麵前。但敗第二卻並沒有坐在自己的那張輪椅上,而是被埋進了墳墓裏。
沒錯,敗第二已經死了。
原來那日敗第二將段痕變作不求第二使出敗第二一招之時,他便已經油盡燈枯。盡管他可以將一切人甚至屍體變為不求第二,但這能力並非可以永無止境的使用,況且還要發揮出那無極限的一招,他能夠支撐到第十三暗離開,已是難能可貴。
“你果然不愧是不求第二的輪回,就算是與屠善無間這樣的人為伍卻始終不丟自己的品格。而且,你用你的死成全了我,我答應你,就算窮我畢生之力,也一定會讓那一招再一次出現在這世上。以告慰你,與不求第二的在天之靈。”
段痕站起身,撲了撲身上的土,他要去赴今天的約了。
戰約,與殺破狼共同立下的戰約。
“我還以為你不敢來了呢。”七煞半開玩笑的說道。
段痕朝左右看去,見來的卻隻有七煞一人,便問:“他們呢?”
七煞道:“原本赴約的的確該是殺破狼三人,但在見識到你擊敗破軍的一劍之後,我們三人都覺得,就算是布下那殺破狼局也不會是你的對手,說不定還會喪命在你的劍下。所以”
“所以來的隻有你一個人,隻有你一個人來送死?”段痕當然有把握殺了七煞,一招,也許一招都不用。
七煞卻搖了搖頭,道:“我來是要帶你去見一個人。”
段痕道:“誰?”
七煞道:“一個你早該去見的人。”
七殺,劍無界一招分割時間與空間之後的餘暉化成的星,在十六縱列之中的地位僅次於鬥魂。段痕第一次見到七煞之時誤以為七煞便是七殺,而此刻他真正麵對七殺之時,才發現那日的自己,說多麼的可笑。
七殺,當真是如星辰一般的存在,永恒的光芒,永恒的力量,還有,永恒的殺氣。
這殺氣之強即便是七煞也不敢過於靠近,隻怕被這殺氣迫得魂裂而亡。
“他就在那裏,你自己去吧。”七煞遠遠地指出七殺的位置便溜之大吉,但其實不用他指段痕也能知道七殺的位置,那麼濃烈的殺氣,就算不用大圓鏡智也能感受得到。
段痕沿著殺氣傳來的方向一步步走近,每前進一步都感覺要比之前一步更加吃力,每走一步周圍殺氣都在成倍增加,一路走來,目光所能觸及到的一切早已枯竭了生命,無論花鳥魚蟲抑或山石草木,凡有生氣之物在這裏已全部死亡。
再走近一點,段痕已感覺呼吸越發的困難,原本他以為是被殺氣壓迫,才使自己連呼吸都覺得費力,可是再走近一點他才發現原來並非如此,讓他覺得呼吸困難的真正原因,卻是這裏的空氣,原來也已經死亡。
死亡的空氣,如何能讓人呼吸。
再走幾步,段痕隱約間看到一處房屋,屋子顯然並破敗,卻也是死氣沉沉。這房間當然也是死的,雖然並不破敗,卻也不過是一具屍體,屍體再怎麼完整,再怎麼鮮豔,也不過是一具屍體罷了。
段痕又走了幾步,來到這屋舍的屍體之前,回頭看去,才發現原來這條路其實不過七八丈遠,但就是這麼遠的距離,他卻走了足足半個時辰。
屋前,段痕的手剛一觸碰到房門,屋中卻有一道殺氣激射而出,房門被轟做寸碎,每一片木屑都如一柄利刃朝段痕射來,而這距離卻不過三寸!
段痕原地一轉,殺氣與利劍般的木屑被卸去四周,步法一變,他的人已在房間之內。
而在這屋子裏,他卻看到了這樣一個人
火,沒有光沒有熱沒有煙的火。
迦樓羅鳥自戕的時候什麼也看不到,隻能看到他的身體在一點點消失,最終隻餘下一顆心,純青琉璃色的心。
不是一顆,是兩顆。
南宮涵微微一笑,道:“看來我們的運氣都還不錯。”
南宮涵一步衝到琉璃心前,剛要伸手去拿這琉璃心,展天雄卻道:“住手!”隻是他這一聲呼喊晚了那麼一瞬,南宮涵的手已經觸碰到琉璃心上。
下一刻,琉璃心上布滿了裂痕,再下一刻,這顆琉璃心卻成了碎片。
“這,是怎麼一回事?”南宮涵的希望在這一刻破滅,破滅的莫名其妙。
展天雄歎息道:“琉璃心初自成型之時極其脆弱,甚至是鵝毛拂過都足以令其粉碎,非得要等足一個時辰才能伸手去碰。”
南宮涵歎道:“一切早在冥冥中注定,也許我的傷根本治不好。也根本不需要治好。”淡淡的一抹微笑,他又要離開。
展天雄卻道:“還有一顆琉璃心在這,你難道真的不動心嗎?”
南宮涵道:“原本就已經說好,琉璃心若隻有一顆便是兄弟你的,況且那一刻是我自己弄碎的,我又能怨得了誰。”
展天雄道:“我看得出兄台身手高明,不知幾倍於展某,你難道不想殺了我,然後獨自取得這琉璃心?”
南宮涵笑了一笑,道:“為了這麼一個死物卻要搭上兩條人命,如此便算他真能醫好我的傷,我這一生都要被良心譴責,活得無法逍遙,還不如死了幹淨。”
展天雄也是一笑,道:“看不出南宮兄弟你,倒也真是個生性豁達之人。”
南宮涵道:“能把一切看開一點,看淡一點,自己也就會好過一點,不是嗎?”
展天雄道:“的確。”
南宮涵再要開口,卻發下嘴裏的藥片已經沒了,便又含了一片,又給了展天雄一片,也不知他二人誰用的多了,現在南宮涵的口袋裏隻剩下三片這藥片了。低頭看了眼腰間的紅色藥囊,這藥囊原本已是紫色,此刻卻更已經變為深藍,接近黑色的深藍。
南宮涵算了一算,道:“咱們兩個來這大概一個時辰了吧。”
展天雄道:“一個半時辰了。”
南宮涵道:“既然留在這也沒什麼用,我還是先下山吧。”
他的腳幾乎已經踏下這金剛輪頂,卻聽到一個聲音吼道:“想走?都給我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