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八,一邊竹林老祠堂設香案拜河神,拜山神,祭祀先祖;一邊易城縣誌也正式載錄上八鄉立鄉一事。老百姓那裏知道這麼多裏裏外外的爭鬥,對於他們來,似乎事情既簡單也無趣而已。
簡單在於,這裏越來越好了,日子也越來越有盼頭了,才有了立鄉一事,所以這是件喜事,高興還來不及呢;而無趣則是誰都知道,鄉無實政,也就是,一般鄉沒有具體的職責事務,鄉老和議事堂隻在大事生時議事裁決或者傳達信息;鄉也無實權,也就是,鄉並不是真正的朝廷衙門,並沒有實際的管理權利,他隻是作為一個片區與朝廷縣衙之間的中介存在而已,起到承上啟下的作用。
但是,大家忽略了一個情況,竹林一直在變化,隻要變化持續,便會有更多複雜的社會情況出現,而那時候隻要情況特殊,官字兩張口,縣衙想怎麼處理還不是當官的一句話,那時候上八鄉的實際作用就會遠遠不同於現在的樣子。
“杜當家,句實話,我是很佩服你的!”立鄉的盛況王魁並沒有過多的參與,倒是漏了個臉,不過僅此而已,基本上都是李老爺子在應酬,隨後,王魁再次找到杜家莊莊主杜省,既然第一次杜家合作了,王魁相信,在一定基礎上是可以達成其他合作可能的。
“王東家何出此言,過譽過譽了!”杜省雖然年紀上大了王魁不少,不過從清楚王魁對付劉敏懷的態度以後,他可一點沒有看輕王魁的打算。
“不,我這個可是的大實話,沒有什麼阿諛奉承的意思。”擺擺手,王魁酷似老成的,心裏卻把自己惡心了個百遍,然後接著:“我聽老爺子(李村長)過,杜家莊曾經也是個不毛之地,全靠杜當家當年慧眼看中茶業,大膽入行,這也才有了杜家今的樣子。杜當家一不二的信用那也是十裏八鄉出了名的。我的沒錯吧!”
“這個......大家賣麵子而已,老哥我不過一種茶苦力而已。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嗬嗬!”廢話,難當杜省‘錯了,我信用不好?’。
“對了,嫂子可好?我聽,莊主前日裏又舔了新丁?可是福氣不啊!”東拉西扯,王魁似乎鐵了心和杜省嘮嘮家常。
“還好,嗬嗬,是添了子,別,還真是老來子,格外親......”明明知道王魁是閑扯,不過畢竟道心坎上,杜省不自覺地開了花。
就這樣,家話,聊人生,不到時辰下來,杜省和王魁談得也算投機,關係親和不少。
“對了,莊主,我看.....!”王魁話依舊顯得格外的熱情。
“算了算了,還叫什麼莊主不莊主的,要是老弟不嫌棄我年長了,叫我一聲老杜便是。王東,不,賢弟看可好?嗬嗬!”杜省也是個熱誠的鄉下人,盡管算是比較有心計的人物了,還是沒懂得如何掩飾自己的性情。
“好啊!杜老哥,我一直有個問題,聽杜家每年出的新茶都是出售給劉家,杜家這麼大的茶山,怎麼不自己炒茶,反而便宜了別人呢?不會嗎?”王魁把話題扯到了生意上。
“唉!這也是沒辦法,那家茶山會沒有炒茶人?隻是當初我出錢,出力一心搞起了種茶,卻也差點搞得清家當產啊!”誰都有自己的辛秘,杜省自然也不例外,歎了口氣,他才到:“當初入茶行的人並不多,所以我覺得應該是個很賺錢的行當,開了山,種上了茶,果然茶樹剛剛長成的時候便有一些客人來預訂好了收購我們的茶葉,老也算開眼,第一次采摘的時候,茶葉也出得不錯。可是誰曾想到,我左等右等就是沒有等來收茶的客人。”
“噢?”王魁聽得出,裏頭有些貓膩。
“那時候我想啊,可能運氣不佳吧,遇上了個歹心的客人,不過畢竟是第一年出茶,我也就沒有太難過,還是接著打理好我的茶山!”杜省著,思緒也略帶感傷的回到那些苦悶的日子裏。
“可是到第二年的時候,我又開始愁了,要是再這麼搞下去怎麼辦!也就是那時候,我和劉家人打上了交道!劉家在易城北麵高家莊附近有茶園,而且算是咱們這一帶最早的茶商,我好容易托人找到他們家,他們倒是答應了收購我出的茶葉,不過提出了一個要求,那就是今後杜家茶山二十年不能自己出茶,我自然不能同意,再後來,我又挺了一年,眼見打好的茶葉壞掉,第三年出茶的日子又越來越近,還是找不到客人來收茶,思來想去,再不能虧茶農們,我隻好放棄了自己炒茶的念頭!還好,劉家答應,收茶葉的時候,一定比別處的市價高出一層。我吃虧也才點!”
王魁不相信杜省不明白劉家人的手段,所以他試探的問道:“所以老哥不斷擴大杜家茶山的規模,卻是年年在為替別人做裁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