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繡嚇了一跳, 那頭小銀子見了, 一臉不悅,走上前就想把錦繡強拉開。
謝毓冷冷瞪著他,目光如刀。他雖重傷不能動彈, 氣勢卻不改往昔, 此時此刻身上的寒氣有如實質,令人不敢小覷。
小銀子脖子一緊, 竟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錦繡怕到時出事, 忙對小銀子道:“我看那隋大人對這個人很看重,還讓太醫來診治, 恐怕他身份不一般,還是不要輕易得罪的好。”
小銀子臉色變了變:“我去煎藥,你給他擦身。”然後就扭身出去了。
錦繡鬆了口氣,卻見自己的手腕還給他牢牢捏著, 不由頭皮發麻:“你能不能鬆開我?”
謝毓目光沉沉地看著她,手一鬆, 卻忽然挑眉笑了:“你給我擦身?”
錦繡一滯,呐呐道:“誰說的……”
謝毓:“你們這些奴才就是這麼伺候人的?”
錦繡噎住:“你……”不管這個人有沒有失憶,都是一如既往地……不可理喻。
她耐下性子道:“你身上有這麼多傷口,不宜碰水,而且我笨手笨腳, 肯定會弄疼你。”
謝毓:“比起疼,爺更怕髒,別婆婆媽媽的, 你是擦還是不擦?”
錦繡咬唇:“我、我去喊小銀子過來。”
謝毓的臉一下子就黑了:“你敢叫那個閹狗碰我,信不信我掐死他?”
錦繡眉頭一擰,正要回話,忽而一僵,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根本就沒有失憶!”
她一把推開他,就要下地,謝毓痛嘶一聲,咬牙切齒:“林錦繡,你敢走出門一步試試!”
錦繡回頭,兩眼通紅地瞪著他:“你除了威脅我、逼迫我,還會什麼?我這輩子最討厭的人就是你!”然後頭也不回地轉身走了。
他一愣,而後臉色一點一點地陰鬱下去。
錦繡心裏是從所未有的委屈,她沒有想到這個人落到這步田地竟還有心思戲弄她。
她不管不顧地出了屋子,悶著頭就想往院外去,忽而給人拽住了胳臂:“瞎跑什麼,不是叫你們好好伺候屋裏的人麼!”
錦繡慌忙抬頭,見是隋逍,當即愣在了那兒。
隋逍本想罵她幾句,一看她兩眼通紅、淚光隱隱的模樣,話到嘴邊就吐不出來了。
此時,屋裏突然傳出砰的一聲巨響!
隋逍臉色一變,急忙鬆開她往屋裏走去。
錦繡跟著到屋裏,就見謝毓整個人歪倒在地上,雙眸緊閉,麵目扭曲,顯然是很痛苦。
她臉色一白,忙上前去扶。隋逍和她一起將人抗到榻上,冷冷對她道:“往後這屋裏不能沒人,再有下次,唯你們兩個是問!”
錦繡忙不迭應聲。
“還有一個呢,人在哪兒?”他問道。
“小銀子去煎藥了。”
隋逍神色略緩,點頭道:“那你就留在這兒照顧,細心些。”
錦繡忍不住覷了他一眼,莫非他是知道謝毓的身份?如此想來,當初懷月庵傳來隋逍救下的謝毓消息,分明說被救之人麵目全非、身份不明,然而謝毓雖然渾身是傷,卻遠遠沒有到麵目全非的程度。
難道他是有意隱瞞謝毓的身份?
隋逍在屋裏站了片刻,見謝毓眉頭緊鎖,沒有睜眼的跡象,就沉著臉離開了。錦繡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忽而聽到一個低沉的聲音道:“人都已經走了,你還把脖子伸得這麼長,怎麼,看上人家了?”
錦繡猛地扭頭,就見方才還不省人事的人已經睜了眼神色陰冷地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