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嫿眼眶脹得紅通通的,眼睛裏一陣發熱,她緊緊閉上雙眼,把湧到了眼圈邊的淚意頂回去。
她安靜的傾聽著身側的動靜。
霍言沉連一點反應都沒有。
盡管她現在什麼都沒有看到,但是依她往日的表現,大概他又抱著雙肘,斜睇著她看熱鬧吧。
她咬住牙根,捂住狂跳的心,突然大喊:“閉……”
“媽的,滾蛋,滾蛋,把這些人都給我趕出去!我的咖啡館不歡迎他們!”
隨著景嫿的聲音同時響起的是一陣如雷鳴般的吼聲。
景嫿抬頭,睜眼望去。
站在吧台處的是一個穿著一身花襯衫的高大男人。
還沒等她看清楚,她眼中的淚意隨著眼皮的打開,淚水湧出眼眶,打濕臉頰。
霍言沉的心早就看疼了,他一直在暗示景嫿在他麵前低下頭,隻要她哪怕看他一眼,連一句話,一個字眼都不用出來,他就可以立馬上前把那群八卦的人趕走,並且給他們施以顏色。
可是她沒有,她寧願一個人,默默的忍受,也沒有絲毫想要求助他的意思。
而在他終於無法說服自己繼續旁觀,想要站起來擁她入懷,趕走那群人時,卻發現,她已經開口了,不僅如此,就在這裏竟然又遇見了熟人。
那個討厭的“石油大亨”朱亞利。
“景大小姐,別來無恙!”朱亞利揮著手,朝景嫿脫帽示意。
景嫿低頭,用力擦幹眼淚,嗡聲嗡氣的輕嗯一聲。
“你們……給我等著,站在那裏,先把門給我關起來,今天我倒要看看你們誰的口才最好!”朱亞利把帽子頂在右手食指上使勁的轉了幾圈,然後黑著臉看著那群駱可可帶來的工作人員。
“你……你是……我們……你要是敢碰我們,我們一定報警,我告訴你,這咖啡館的轉角就有警局。警察……警察會抓你的!”
朱亞利手中轉悠著帽子,嘴巴裏叨著牙簽,像極了早期中東地區的那些在大沙漠裏開著越野車,舉著槍追著人跑的強盜。
“哈哈哈,好笑死了,警察憑什麼抓我?我打你了,還是強-上你了,還是侮辱你了……”朱亞利抓著其中一個長相陰柔的男人在他胸前輕輕抓了兩把。
“嘿,你個死變態!娘娘腔,剛剛罵人的時候你嘴巴不是挺能嗎?”
他並沒有一直在吧台坐著,是聽吧員說外麵有熱鬧看,才剛剛從裏麵的辦公室走出來的。
一來就聽到她的聲音最大。
“我……我沒有罵你!也沒有說你!”娘娘腔縮著肩,眼淚都流出來了,雙手死死護住他那張塗脂抹粉的臉。
“還有你,敢說我朋友景大小姐,你夠能的呀,我記得你好像是哪個公司新出來的嫩模!很好,明天就封殺你!”
朱亞利口裏不停的裹動著,眼中流露出幾分邪氣的光芒,他哢哢的怪笑:“還有你,化妝的,還有你……你,他,趁早給我滾蛋,別讓我再看到,或再聽到你們提景大小姐的事!”
“是……是,再敢不敢啦!”
這裏麵有人已經認出了朱亞利,知道他就是連駱可可都害怕的“石油大亨”,再說這次他們拍的那個廣告據說很有可能就是他讚助的。
這樣一來,大家誰敢輕易招惹,聽到讓他們滾,一個個撞著門跑得飛快。
生怕讓他把人給記下來,他們一回去就失業。
……
“我呸,就那點出息!”朱亞利把嘴裏的牙簽一噴,轉過頭,臉上已經恢複了優雅的笑意。
“景大小姐,我請你喝杯咖啡壓壓驚!”朱亞利很是禮貌,跟剛剛那幅罵人的模樣完全不一樣,看得景嫿不由瞪大鳳眸。
她幾乎有些分不清楚,到底是這個時候溫柔有禮的人才是真的他,還是剛剛那個暴躁如雷的人是他,或者是上次在百樂門裏,一個勁兒追著喊著要睡了駱可可的人才是他?
……
“怎麼呢,瞧不起我的咖啡館?”朱亞利挑眉。
“不,謝謝你,剛剛為我解圍!”景嫿微微彎腰,她是真心實意感謝他的。
也許剛剛沒有他在,她也可以成功把那群人弄下去,但是,她的心可能會更加難過,更加尷尬一些。
現在心裏雖然依舊難過,但好在不用親自在公眾場合像一個潑婦那樣為了自己的顏麵而戰鬥。
他挽救了她的麵子。
而那個最應該為她出頭的男人了,他隻是臉色微怔的看著她。
一直都沒有說話。
她知道他很喜歡沉默,可是他總是在不該沉默的時候選擇了沉默,所以,就別怪她還會再原諒他。
她想她應該已經可以完完全全的死心了。
“景嫿,你聽我解釋!”霍言沉從景嫿的眼眸裏好像意識到了什麼。
剛剛他已經準備動手,可是麵前的朱亞利來得太快,再說了,他考慮那些人好歹是駱可可帶來的,他要是當眾對他們發虛,駱可可會不會沒有麵子。
他可以完全不用管那群人的顏麵,可是駱可可他卻必須要替她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