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不知道此刻南懷瑾就在客廳,而是尋著笛聲前進。
偌大的客廳一下‘湧入’了這麼些人,頓時感覺有些擁擠。幽蘭浮香裏平添了幾分渾濁的氣味。
南懷瑾幽幽睜開眼,朝著客廳門口望去。
一道沉沉暗影朝他踏步而來,不用細看,也知是誰?
他緩緩起身,對著逆光而來的薄禦衡低聲喚道。語氣,充滿了淡淡的疏離。
“王上......”
這裏是花島,是私人住所,他完全可以不用如此稱呼。
薄禦衡寒肆的嘴角抽了抽,臉色似笑非笑。
南懷瑾這一聲‘王上’,以表明了他的態度。
他們之間,再無親情。
“......”
薄禦衡單手背在身後,一步步走過來。他的目光一直盯視著站在窗前吹笛的陸翼遙。
南懷瑾都起身跟他打招呼了,他竟然還不轉身,還在吹笛。
“陸......”
傅青綸剛要提醒,薄禦衡揚起製止了他。
“你們都下去。”
“是,王上。”
傅青綸點頭應聲,隨即領著無情和另外一名保鏢走了出去。
“阿力,你們也下去。”
南懷瑾對著阿力也發了話。
“是,先生。”
阿力忍不住朝立在窗口的陸翼遙看了一眼。心下疑雲重重。
“陸少爺怎麼會吹這首曲子,我還以為是先生......這個陸少爺,越來越讓人看不明白了......”
他不敢多待,轉身,走了出去,輕帶上門。
“傅秘書,這邊請。”
“好。”
傅青綸沒有拒絕,笑著回應。
無情卻站在門口,不肯離開。
阿力看了他一眼,也沒有執意邀請。
道不同不相為謀。
他與無情,既然選擇了不同的主人。未來,隻怕會越來越對立。
“你們兩個留下,有什麼事馬上通知我。”
阿力留了衛隊長和一名衛士在門口。即便這裏是南懷瑾的地盤,但薄禦衡的手段他是知道的,自然需要小心提防。
“是,力哥。”
衛隊長和另一名衛士也站在了門口。
客廳裏。
陸翼遙仿若沉浸在樂曲中,將周遭一切都完全屏蔽掉了,好像不知道這客廳裏多了一位‘大人物’。
南懷瑾也沒有提醒他,讓他繼續吹著。
薄禦衡走過來,盯看著他的背影。
海風,吹動陸翼遙白色的衣衫,背影愈發孤寒和寂寥。
薄禦衡深邃的眸光越收越緊,背在身後的手不由收緊成拳。他淩冽的麵容覆上了一層寒霜。
隱隱之中,他仿佛回到了三十年前。
一襲白衣的俊朗青年,手持玉笛,立在花島最高的一處礁石上迎著風浪。慢慢得,他轉過身來,淡笑出聲。
“阿衡,我新作了一首曲子,你可要聽?”
“好。”
那時的薄禦衡,俊雅至極,眸色淺淡,仿若琉璃。可現在,在權勢的熏陶之下,他的目光漸漸森冷狠戾。
青年複又轉過身去,將玉笛放在唇邊,手指飛舞,悠揚笛聲流淌而出。
天地一切,都安靜了下來,就連海風都輕柔了許多。
直到現在,薄禦衡都還記得這首曲子。
?不歸》。
南懷瑾見薄禦衡盯著陸翼遙的背影看得有些失神,內心不禁噙出一抹冷笑。
他自顧自又坐了下來,端起麵前的青瓷茶杯,小口得啜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