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1 學校竊案(1 / 2)

二葷鋪,顧名思義經營的菜式相當稀少,主要以豬肉和下水為主,再搭配點黃瓜拉皮花生米之類的簡單涼菜,所以上菜特別快,不大工夫,圍著油膩膩圍裙的小夥計就把菜給上齊了,又開了兩瓶燕京啤酒,一次性杯子蓋在瓶口往桌子上一放,吆喝一聲:“菜齊了。”

臧春生抱著頭不說話,悶了半天才說:“我兒子打小兒聰明,那年高考,是鄉裏的第三名,為了給他湊學費,我把牛賣了,地也轉了,就這還欠了一屁股債,沒辦法隻好到首都來打工,掙錢供養兒子讀書,今年他上大三了,學習不錯,還交了個女朋友。”

“上大學花錢是挺厲害的,尤其是交了女朋友,那花起錢來真是沒邊啊。”劉子光似乎是深有感觸的附和了一句,還掏出煙來遞給臧春生一根,兩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他鄉遇故知的老朋友一般,而並非警察和犯人的關係。

這句話說到臧春生的心裏去了,他接過煙,先殷勤的幫劉警官點燃,自己才點上,歎口氣說:“孩子要買紐巴倫的鞋,要買傑克瓊斯的褂子,還有什麼張牌還是李牌的褲子,哪一樣不是幾百上千的牌子貨,可是要沒這些,在學校裏就抬不起頭啊,大人吃點苦沒關係,就怕孩子受委屈啊。”

“孩子花銷這麼大,你一個人打工壓力挺大的吧?”劉子光拿筷子拌著沒調開的黃瓜,拉家常一般問道。

“唉,本來我在我們鄉劇團也是個台柱子,後來和班主有點矛盾,就跑了,進京三年,當過送水工,賣過煎餅果子,賣過報紙,還在北影廠當過群眾演員,一場戲五十塊,我有底子,他們都喜歡用我,不過這一行也不是旱澇保收,有時候一個月能整好幾千,有時候半個月連一個通告都沒有,我就是在北影廠門口等戲的時候被老蔡挑中的,他讓我去演領導,就出個席,說兩句話,給五十塊,我尋思這活兒不累,來錢快,就幹了,我不知道他是騙人啊。”

“幹過幾回?”劉子光問。

“天地良心,就這一回!”臧春生雖然嘴裏信誓旦旦,但是眼神有些閃爍,手裏的啤酒杯也微微顫抖。

“老臧,你是走過江湖見過世麵的人,我既然不是在審訊室問你,而是在二葷鋪和你談這個,你心裏就應該有個數了,說吧,別藏著掖著,沒意思。”劉子光淡然道,夾起一塊爆肚吃著,兩隻眼睛盯著臧春生的臉,似乎早就將他看透。

臧春生一咬牙,說:“我和老蔡去年就認識,我幫他幹這事兒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起碼十幾次,都是外地當官的進京辦事,我冒充國務院的主任去說兩句話就得,起初我也怕,老蔡勸我,這幫當官的痰迷心竅,腦瓜子都是短路的,你架子越大,說話越拽,他們越把你當回事,我試了一下,還真是這個理,後來我膽子也大了,裝起領導也象那麼回事了,我的價碼也從剛開始的五十漲到現在的二百了,不過這回的錢老蔡還沒結給我。”

“那輛車是怎麼回事?”

“那個車是老蔡聯係的,聽說是通過關係認識司機,那車是一個離休老幹部的配車,老幹部平時不大出門,車都是家屬在用,具體是誰的車,給多少錢,我都不清楚。”

“那下麵的戲你們打算怎麼演?”

“就看老蔡怎麼想了,我這個形象,隻能演個中層,再往上就得換演員了,反正還是那一套,下套,忽悠,拖,等錢賺的差不離了,對方有所察覺了,戲就差不多演完了。”

“老蔡不怕被發現?”

“不怕,這幫當官的誰的屁股也不幹淨,老蔡有的是招對付他們。”

“你還知道些什麼?”

“知道的不多,我就是一外圍跑龍套的,隻管做好自己分內事,別的租車租場地租行頭啥的,都和我沒關係。”

“嗬嗬,這些事兒都知道,還說沒關係。”

“大兄弟,這種空手套白狼的事兒自打民國年間就不少見,首都城裏別的不多,騙子一抓一大把,老蔡這樣的也就是中等偏上水平,玩的還不夠狠,前些年有個老幾,自個兒在郊區辦了所軍校,招了幾千號學生,都發軍裝,整天操場上踢正步,還弄了一大堆肩章證件,封官許願,光大校軍官就封了三四個,聽說抓他的時候,這家夥還穿著少將軍裝呢。”

劉子光啞然失笑,他知道臧春生說的都是真事兒,也知道臧春生在老蔡,亦或是霍英傑整個騙局中的作用比較小,因為他根本不知道霍英傑搞得有多大,他可不是簡單騙幾個跑官費那麼小的胃口,他要騙的是整個江北市能調動的所有的浮財,數額高達幾個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