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來了水,時歡將杯子放在顧辭遠麵前,撇開頭沒好氣說,“顧總還有什麼吩咐一並說了吧。”
然而半晌沒有得到回應,她皺起眉看去,才發現顧辭遠有些不對勁。
還沒等她開口詢問,他高大身軀忽然栽倒下去。
時歡嚇了一跳,連忙到辦公桌後,用手去推倒在地上的他。
手一摸才發現,他體溫高的嚇人,偏偏還一身冷汗。
時歡臉色瞬間變了,把他半個身子拖起來,拍著他呼叫,“顧辭遠,顧辭遠你怎麼了?你醒醒啊!”
可顧辭遠卻已然陷入昏迷,根本人事不省。
這時聽到動靜的秘書進來,一看也嚇了一跳,“怎麼回事?顧總怎麼了?”
時歡連忙叫道,“打電話叫救護車,快!”
本以為隻是普通發燒而已,可醫生從急診室出來時的凝重表情,讓時歡心裏咯噔了一下。
“醫生,他現在這麼樣了?”
主治醫生摘下口罩,說道,“顧總也太不愛惜自己的身體了,一年前我就說過,手術做完後,他要以休息為主,飲酒、疲勞工作、作息不規律都會造成不良後果,現在倒好,得腎炎了。”
時歡隻當醫生口中‘手術’是指顧辭遠一年前車禍,可她還是聽不明白。
“不是,醫生,他隻是發燒而已,難道體溫還沒降下來嗎?怎麼會引起腎炎?”
“普通人發燒感冒肯定不會引起腎炎,可顧總一年前做過腎髒移植,加上還沒恢複又出過車禍,豈是健康身體能比?”
“腎髒移植?”
腦子裏嗡嗡的,醫生後麵說的關於治療的計劃,時歡都幾乎沒聽進去,腦子裏一直重複‘腎髒移植’四個字。
腳步晃了晃,扶住牆才站住,時歡的眼神出現茫然。
一年前還記得自己本已經對生無望,江邵陽卻突然就告訴她,找到適配腎源。
那天在手術室裏的感覺,雖然因為麻醉,醒來後記不大清,卻依舊還有朦朧熟悉的感覺。
難道真的是他?可他為什麼要救自己?覺得虧欠,在補償自己嗎?
一直被埋在深處,不願回想的記憶,此刻也猶如被揭開的傷疤,一寸寸暴露。
時歡伸手按住自己腎的位置一邊,眼淚不受控製落了下來,跌跌撞撞逃離了醫院。
顧辭遠醒來時,發現病房隻要秘書一人,心裏很失落,比病痛更加難受。
聽說自己得了腎炎,需要住院進行抗生素治療,他也毫無波動。
秘書察言觀色,也不再囉嗦,悄悄帶上門出去了。
門外,從小看著顧辭遠長大的管家目露詢問,秘書為難搖搖頭,
管家歎了口氣,花白的發多了抹滄桑無奈,伸出手道,“東西給我吧。”
接過東西,老管家一步步離開,坐上車吩咐司機,“去時小姐不,去少夫人的住處。”
門鈴聲響起時,時歡還在發呆,屋子裏窗簾拉上,不見一絲光亮。
她蜷縮著抱膝坐在沙發上,目光茫然空洞,一遍又一遍的門鈴聲,才終於拉回她的思緒。
麻木的盯著門又過了幾許,時歡才收起怔忡,擦了擦臉上早已幹了的淚痕,走下沙發去開門。
看見來人微微一怔,開口嗓音都是啞的,“王管家,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能進去說話嗎?”王管家和藹微笑。
時歡頓了頓,才讓開腳步,“請進,我去給你倒杯水。”
走進廚房給他倒了杯水,坐下不無諷刺說,“麻煩你一趟趟的跑,怪不好意思的,有什麼事不如你一次性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