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想拿掉這個孩子嗎?你之前不是還很想留下他的嗎?我們不是說好了嗎?我娶你啊,我帶你出國好不好?我們不要待在這裏了,我帶你出國,我們離這些是是非非遠遠的,好嗎?君笙,你再考慮一下!慎重考慮一下啊!”
約了今天來醫院墮胎,在手術室的門口,我緊張的不敢進去,席沐陽又一遍又一遍的在我耳邊勸叨。
孩子對母親而言都是至寶。
就如我這般,從小不被父親待見,一直跟著母親生活,尤其能明白做母親的不容易,也很能明白一個孩子脆弱的心靈需要依附母親的渴望。
我媽能把我養大,沒有拋棄我,不管對我有多不好,我也從心底感激。
推己及人,如果我肚子裏的這個孩子有感知能說話,他現在會跟我說些什麼呢?
恐怕到那時,孩子的一個期盼的眼神,我就已經受不了了吧?
席沐陽一直坐在我旁邊,小心翼翼的攬著我的肩膀,連力氣都不敢多用半分,生怕會弄疼我。
我的手一直扶在小腹上,心裏糾結的要死,眼睛眨動之間眼淚已經唰唰唰落下。
席沐陽舔舔說到已經幹掉的嘴唇,再次勸說:“君笙,我真不願意看見你這樣,我陪你一起養這個孩子好不好?我們留下他好不好?你信我,我會對他好的。”
我吸吸鼻子,心裏痛到幾乎不能呼吸。席沐陽對我好到這種地步,我從心底感激他。
但,不愛是原罪。
我對席沐陽,終究還不上什麼,真的也不敢欠下這麼重的一筆債。
“君笙,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你再好好想一想啊,君笙,他畢竟是你身上的一塊肉,是你和許……和他的唯一關聯了,你真的不想同他再有什麼交集了嗎?你真的就徹徹底底的放下了嗎?你真舍得嗎?”
“席沐陽,我求你別再對我這麼好了,行不行?我真的還不起,我還不起你這份感情,越重便越還不起!”
席沐陽捧住我的臉,一點一點擦去我臉頰上的淚水,再次承諾說:“君笙,我不需要你還,我隻需要你給我這個愛你的機會,僅此而已。”
“……”
這時,手術室的門突然開了,一名護士站在門口,手臂上拖著一本檔案夾,叫我的名字:“鄒君笙,鄒君笙,手術室和醫生都準備好了,你可以進來了。”
我看向手術室的門,內心的恐懼翻江倒海一般湧了上來,我彎腰幹嘔。
席沐陽擔憂的一把拉住我的手,朝我緩緩搖了搖頭。
那邊護士見我不動,催促道:“快進去吧,既然確定不想要了,就別再耽誤時間了。”
席沐陽氣急了,抬眸一個眼刀子紮過去:“你這個護士怎麼說話呢?哪有你這樣催著人墮胎的,再敢多言我就去投訴你了。”
“切,自己的女人生孩子都叫流了,不怪自己倒來怪別人!”護士撇撇嘴,小聲嘀咕著進去了。
我幹嘔的厲害,心裏被那護士和席沐陽的對話攪的更亂了,手臂冰涼,渾身難受的要死。
“君笙,你不要進去了好不好?我谘詢過,很可怕的,很疼,比抽筋刮骨還疼,你肯定受不了的,相信我,我會對你和這個孩子好的。”
我看著席沐陽,明明陽光一般的少年模樣,現在卻蹙起了眉頭。
“我……”
“快看,許氏的消息終於出來了誒。”
我剛想說點什麼,被旁邊的一道驚叫聲打斷了思緒,那人指著不遠處的LED屏拉同伴觀看。
‘許氏’兩個字我聽的清清楚楚,便也跟著看過去,這時屏幕上恰好閃過許白路的身影,我心頭驀地一緊,站起身就朝屏幕那邊走去,席沐陽也忙跟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