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的第一場雨。
綿密的雨滴趕走了街上的行人，向舒跑到一家店鋪的門口，躲避。
江清歡來不及打傘，冒著雨把外麵的花搬回去。
薑湯隻能看著江清歡被淋濕，他想讓江清歡待在屋子裏，自己是那個冒著雨搬花的人。
向舒看到老板娘一個人在雨裏費勁的搬花，把背著的包放到地上也過去幫忙。
雨越來越大，江清歡的眼睛也有些模糊，隻看到一個人影。
“謝謝。”
“沒事兒。”
兩個女孩子的頭發很快都變成一綹一綹的。
花搬完了，江清歡和向舒回到花店，江清歡拿出兩條毛巾。
“沒人用過，幹淨的。”
向舒笑著接下毛巾，擦起頭發。
外麵的街道很快就升起一陣霧氣，看起來一時半會是停不了了。
“大學生?”
“對，大二了。”
今天向舒是來找兼職的，這個想法從她上大學的第一天起就有了，但也僅限於嘴上說說。
一路走過來也看到不少招聘的信息，向舒就是沒那個勇氣走進去，如果不是這場突如其來的雨，向舒可能還會接著走下去，走到這條路的盡頭，也不會進去一家店。
向舒的手緊緊的捏著碎花長裙的一角，憋了好一會。
“那個，老板娘你們這裏招兼職嗎?”
江清歡以前沒想過這個問題，現在想來，招一個也不是不可以。
“你以前做過兼職嗎?”
“沒有，但是我會用行動證明自己可以幹好的。”
第一步邁出去，第一句話講出來，向舒發現並沒有那麼難，原來做一件事可以這麼簡單。
“你明天來上班吧。”
向舒激動的說不出話，隻顧著鞠躬。
“不用這麼客氣，我這邊也是恰好缺個人。”
“下了課空閑的時候就可以來，按照工作的小時結。”
......
那個穿著碎花裙子的女孩走出花店。
“是該找個能幫幫你的人。”薑湯很讚成江清歡的做法。
他能讓花變得好看，這有什麼用呢?你隻能看著，看著她搬花，每天給花澆水，施肥，雖然薑湯不願意承認，但是他和江清歡的這種距離感，在這樣的時間裏，異常的清晰。
江清歡聽出薑湯語氣裏的落寞，大大咧咧的拍拍薑湯的肩膀。
“不管來了多少人你都是我心裏最重要的那個......”
“員工。”
“招財樹別站在那待著不動啊，幫我幹活。”
江清歡笑的燦爛，薑湯也覺得心裏好受了一些。
“來了。”
......
“所以說很難去評價付出與不付出，不光是愛情，好多東西，好多事情都很難說出個所以然來。你說他好吧，他還挺壞，你說他壞吧，他還挺好。”葉戈喝著啤酒，發表著自己的言論。
“這倒是。”
“你看我女朋友，我什麼都沒有，快三十了，沒房子沒車子沒存款，就是願意跟我，我問過她，問她到底喜歡我什麼，她說她喜歡我的浪漫，一個三十歲的老男人有什麼浪漫?浪漫就是年輕人的那些吃喝玩樂?年紀大了，要為了肚子著想了，她不考慮，我要考慮了，我也想給她一個很好的未來，所以我就放棄了浪漫。”
薑湯舉起啤酒瓶，和葉戈撞了一下。
“我覺得浪漫，是她在你很難過的時候，抱住你，哪怕什麼都不說，就能讓你心安；浪漫是她擔心著你，哪怕睡著了也要拽著你的手不讓你離開；浪漫是哪怕她幹活已經很累了，還要來安慰不開心的你。”
“我聽著怎麼這麼像某個人呢?”葉戈把啤酒瓶湊到嘴邊，呼出的氣流在瓶子裏回響。
“你表白了沒有?”葉戈又問。
“沒，我這個樣子怎麼表白，還不清楚未來會怎麼樣。”
“就說你慫就得了。”
薑湯在心裏想了很多，話到了嘴邊，就蒸發了。
腦子裏要都是水該多好，什麼都不用想，在裏麵當一條魚，遊。
聽說魚的記憶隻有七秒，那要拋棄很多回憶，好的壞的，通通丟在一邊。七秒過後又會是一個新的開始，遺忘，重新上陣。
想多了，薑湯就開始煩。
看到江清歡在海邊散步，不時會回頭，她一回頭就笑，她的笑有一種力量，讓薑湯又平靜下來。
薑湯也跟著笑，站起來衝江清歡揮手。
江清歡也揮手。
“薑湯，你幹嘛呢!”
“我在喝啤酒呢!”
葉戈一口啤酒差點沒噴出來。
活該你沒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