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具屍體掉落後, 婚禮現場一片混亂,到處都是尖叫聲,大家被嚇傻了,不知道往哪兒走, 不知道該做什麼, 像一群無頭蒼蠅一樣在大廳裏四處逃散。
逆著人流,顧燁向婚禮舞台走去。他需要近距離觀察一下新郎的屍體, 然後從他身上尋找關於這一輪遊戲的隱藏線索。然而顧燁剛走出兩步, 便被一人猛撞到了肩膀。
顧燁抬頭看了那人一眼,, 那人身材高大, 肩膀和胸脯全是硬邦邦的腱子肉,眉骨和顴骨高聳, 導致兩頰消瘦下陷,掛不住肉,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既不善又脾氣暴躁。
男人撞到顧燁後沒有任何抱歉的舉動, 反而眼神一冷,輕蔑地上下一掃,將顧燁打量了一番,然後一句話也不說,轉身大步向婚禮舞台走去。
這男人給顧燁一種說不出的感覺。說是NPPC不可能有的氣息;但說不是,活人此時是沒理由出現在這的。
顧燁正疑惑著,小丁悠悠來到身側, 對那人的背影努了努嘴,抱怨道:“靠,又是他,”
顧燁意外道:“你認識他?”
“別提了,上一輪我們一起的。”小丁道:“他不講道理,玩得也髒,差點沒被他弄死。”
果然那人並不是這一輪遊戲的NPC,而是和他一樣的參賽選手。顧燁立刻向那男人來的方向看去,他發現在他們旁邊的一桌酒席上有好幾個他不認識,但卻熟悉的麵孔。這些人也都是參賽選手,顧燁有印象是因為複賽開始前抽簽時,大家曾在醫院大廳有過一麵之緣。
“怎麼會?”顧燁看著同樣警惕著的別組選手,喃喃自語道,“怎麼會都在……”
“什麼都在了?”小丁問道。
顧燁抬了抬下巴,示意小丁看他們旁邊那桌酒席,“認不認識?”
小丁搖搖頭,但又立馬變卦,改為點頭道:“好像在哪兒見過……”
“是的,”顧燁便說:“的確見過,因為他們也是參賽選手,不隻我們在比賽……”
小丁微愣,努力跟上顧燁思路,“你是說……這一次我們兩組在同時比賽?”
顧燁點點頭,“我想是了。”
“靠,”小丁狠拍了一下自己額頭,說:“這下壞了。”
兩組選手同時平行進行比賽,那麼如果其他組的人先於他們找到線索,而他們隨後才解密,這算他們遊戲勝利還是直接宣告遊戲結束?
顧燁頓時有一種不安的預感。這一次他們不僅內部在進行激烈的競爭,而對外他們也在和其他選手進行競爭,優勝劣汰,稍弱的那一組將被無情的淘汰,這意味著他們的解密時間將受到巨大的限製,而這限製的程度將取決於對手的強弱。
顧燁立刻問小丁道:“剛剛那人,他叫什麼?”
小丁說:“孫達,他狼人牌玩得很6,下手不眨眼的那種,如果不是屠邊場,他隻刀能力者,你現在也見不到我……”
顧燁倍感壓力,他直覺剛剛那個撞他的男人,鐵定是個刺頭。
這時那個叫孫達的男人已經走上婚禮舞台,正要俯身檢查新郎的屍體。
婚禮策劃將孫達攔住,阻止道:“別碰屍體,別碰屍體,保護案發現場,我已經報警了,警察馬上就到!”
又過了一會兒人,警|察到了,警察封鎖了大門,控製住在場所有賓客,然後將新郎屍體所在的地方用白色粉筆標記好,並且用黃色指示牌將落地血跡標識出來,又用黑色塑料布將新郎的屍體帶走,開始詢問來賓當時的情況。
“當時你在做什麼?”
“我,我在吃餐盤,然後就聽到‘嘭’的一聲,可把我嚇死了……”
“你呢?你當時在做什麼?”
“我當時在看新娘哭,然後就聽到大廳裏有手機鈴響,正準備抬頭,他(新郎)就掉下來了,差點掉到我前麵的餐盤裏……”
賓客和選手們一一回答警察的話。
顧燁被盤問完後,繼續看現場情況。
此時現場的NPC和選手已經可以很明顯分辨出來。NPC都捏著手絹捂臉痛哭;而選手則麵無表情,全神貫注地在大廳四處搜尋可能的線索。
大部分選手都執著於和新郎一起墜.落的水晶燈,或者是破出一大窟窿的天花板,那個看上去不怎麼好對付的孫達,此時正在對著地上的血跡做血字研究。新郎是跟吊燈綁在一起掉下來的,按理說在大廳裏應該可以找到很多蛛絲馬跡。
顧燁卻站在想了想,最後決定還是不去湊這個熱鬧。
很顯然,這裏並不是第一案發現場。
顧燁朝新娘秋愛走去。秋愛眼淚剛剛止住,臉上的妝此時已經花得亂七八糟,兩道淚痕在她濃厚的白|粉上留下無比清晰的水澤,露出她原本較黑的膚色;嘴嘴上的口紅也擦掉了,唇色發烏,整個人頂著亂蓬蓬的頭發和頭紗,看上去無比淒涼。
顧燁在秋愛身邊蹲下,柔聲問道:“你還好吧。”
秋愛瞥了顧燁一眼,又垂下眼去,什麼也不說。
顧燁知道秋愛現在狀態極不好,此時逼問無疑是在她傷口上撒鹽。但顧燁清楚地告訴自己,再怎麼樣秋愛也隻是一個NPC,即便她的感情再逼真,也是由電腦合成的,而他現在麵臨的麻煩才是真麻煩——他必須在其他組選手找到線索前弄清真相。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顧燁輕握住秋愛的手,輕聲撫慰道,“在婚禮典禮開始前,你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