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半夏叫了二虎出來, 倆人摸著黑在學校裏走了好久。
陽春三月, 風還是有點涼的,韓半夏和二虎都沒穿長袖校服,倆人凍得隻打顫。
“瓣兒,你說……大池會不會出事啊?”
“別瞎說。”
距離高考還不到一百天,誰的情緒都不穩。
韓半夏心裏也害怕,她怕大池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來。
倆人順著操場邊上走了一會兒, 小門那個位置有一團黑漆漆的東西突然動了一下。
二虎嚇一跳,叫了韓半夏一聲, 韓半夏定睛一看, 校服後麵一個大大花體“Y”,不是池域還是誰。
現在韓半夏才明白過來, 池域之前畫這個字母的含義。
也許不僅僅代表“域”,也代表“姻”。
人去方知情深。
還沒走到大池身邊,就已經聞到一股濃濃的酒味。
“大池。”二虎過去把癱軟在地的大池扶起來, “你振作一點好不好。”
大池沉默許久, 看清楚來人, 無聲的笑了笑, 反問, “怎麼振作啊?”
她都走了。
該怎麼振作啊?
二虎咬咬牙,“又不是一直不回來了!”
“是嗎?”
韓半夏想如果大池發了瘋似的找蔣雪姻, 她或許還有力氣衝過去給大池一拳讓他清醒。
反倒是大池現在無比清醒, 就連問話都是雲淡風輕的樣子讓韓半夏心痛到無以複加。
她走過去,坐在大池旁邊, 拿起地上的一罐啤酒打開來。
“我陪你喝。”
“韓瓣兒你瘋了?!”
韓半夏笑了笑,“二虎,你還記不記得初中的時候啊,咱們在操場上,望著天兒,喝了好多。”
二虎笑笑,也坐下來,“隻不過那時候喝的是可樂,而且那次不是畢業……”
二虎瞄了一眼韓半夏,韓半夏沒有什麼反應。
那次不是畢業,而是韓半夏被開除。
現在的高中已經沒有幾個人知道了,就包括之前的那個帖子也沒有扒出來韓半夏被開除的原因。
但是二虎他們幾個知道。
韓半夏看著大大咧咧的,其實很要強,這件事情對她打擊很大,聽到二虎無意中提起,大池也是一愣。
這是雷區。
但是韓半夏卻笑了笑,“是,就是那次。”
韓半夏被開除是因為韓冬。
小的時候韓冬並不是這樣的,爸爸去世之後,韓冬便開始不愛說話,韓半夏經常能看到有人欺負韓冬。
俠女韓半夏自然看不過去,況且那還是自己的親哥哥,韓半夏就經常幫韓冬出氣。
每次有人欺負韓冬,一提韓半夏的大名,就沒有人敢動手了。
也許真就是血濃於水,誰能知道韓冬開始叛逆之後兩兄妹倒是反過來了。
但是韓半夏也總是防不住那些人,那時韓冬學習不好,甚至有的無良的老師都開始對韓冬冷嘲熱諷。
說他是沒種的孩子。
說他笨,可能先天智商缺陷。
還把他當成反例,當成笑話說給全班同學聽。
經常是老師在裏麵講課,韓冬一個人在走廊罰站,或者直接到操場上跑步。
有一次,那個老師也是這樣,她不僅拿韓冬的父親開玩笑,甚至還搬出了韓冬的母親。
韓冬再也受不了了,大喊了一聲。
老師笑起來,“小禿驢也會惱怒呢?”
韓冬憤怒到眼睛都紅了,可還不等他出手,老師頭上突然出現了一把凳子。
“草你個媽的,誰讓你這麼說我哥的。”
是韓半夏。
她恰好過來找韓冬,親眼經曆了這一幕,就跟這位老師動手了。
二虎原本就是她同學,知道韓半夏的處分之後,跟她一起整夜坐在操長上,看星星,喝可樂。
時間很快,三年轉眼就過去了。
現在他們已經高三了。
“不過你還真就不用擔心雪兒,”二虎伸手攬了大池的肩膀,“就憑她那樣的,在國外未必不會混的比國內好。”
大池笑了笑,把地上的啤酒遞了二虎一瓶。
二虎仰頭悶了一口。
韓半夏笑起來,“不過二虎就不一定了,虎式英語不是蓋的。”
提到這茬,就連大池都笑了起來。
放學了,不少學生往寢室走,逆著光,有一個人影走了過來。
“韓半夏,我找你很久。”
許嘉樹很少直接喊韓半夏的大名,一般都是在他實在忍無可忍的時候。
他一這麼喊,韓半夏就心虛。
“哎哎哎,你來的正好,過來,”韓半夏拉著許嘉樹一起坐下。
“你忌口不能喝酒,”韓半夏開了一聽可樂,“喝可樂吧。”
許嘉樹半天都沒接,踟躕著,“對身體不好。”
韓半夏笑眯眯的伸出一根手指頭,極討好的樣子,“就這一次。”
許嘉樹沒說話。
這就算是默許了。
那天晚上他們喝到很晚,迎著風說著以前的種種趣事,許嘉樹本就話不多,但也一直陪著他們,偶爾聽到韓半夏的糗事還會插一兩句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