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半夏看著大池無名指上的那枚戒指發呆, 突然就想起了去年——大池結婚的那一年。
他的婚禮韓半夏參加了, 新娘很漂亮,看上去溫溫婉婉,看著大池的眼神很溫柔。
大池高,新娘子比較小巧,站在大池身邊,頗般配的樣子。
韓半夏敬大池酒, 大池一口就悶了,一句話都沒有說。
後來韓半夏和大池單獨出來喝酒, 大池也是現在的這副表情。
苦到骨髓裏的笑容, 大池說:“結婚了,就忘了, 專心對媳婦兒好就得了。”
人有的時候很奇怪,總是宣之於口的感情通常都經不起什麼風浪,沒有什麼考究, 而那些深藏於心的, 隻能在深夜裏, 自己拿出來獨自想念的感情, 才是最最真切的。
大池就是這樣, 別人根本無法預知他對於蔣雪姻的感情究竟如何,隻有他自己心裏清楚。
他也不說, 隻是在說他得對媳婦兒好, 一直在重複這句話,韓半夏也不知道他是對她說的, 還是在自言自語。
大池的媳婦兒韓半夏也了解一點,她和大池是家裏安排相親認識的,雙方條件都差不多,年紀也到了,大池家裏逼得緊,買了房子匆匆就結婚了。
“很突然是不是?”大池又悶了一口酒,問韓半夏,輕笑了一聲,像是自嘲,“我也覺得很突然。”
看著大池的樣子,韓半夏隻覺得心疼。
她走的那些年,許嘉樹是不是也這麼過的?
心裏苦的不像話,但是說不出來。
也許許嘉樹更加難過一些吧,之前追許嘉樹的時候,韓半夏做過很過有關抑鬱症的調查資料,他們的心理要比我們想象的敏感很多,陰暗很多。
外表有多堅強,內裏就有多脆弱。
大池沒有說假話,他對媳婦兒是真的好,大池不愛說是不愛說,但是他這個人是真的溫暖,不說別的,韓半夏曾經見過大池對蔣雪姻好。
那時他還年少,現在他的溫暖更加成熟,更加穩重。
但是他們的感情似乎並不幸福,具體原因韓半夏不清楚,感情的事情除了當事人誰也說不好,隻是韓半夏每次看到大池,都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好在他們都還在。
那些青春的悸動與熱情都已經不複存在,可是他們都還在。
感情依然在。
韓半夏給自己倒了點酒,跟大池示意了一下,正要喝,被一旁的許嘉樹摁下了,韓半夏扁扁嘴,收回拿著杯子的手。
“你現在怎麼樣啊?”大池問,“有回來的打算嗎?”
韓半夏的目光變了變,“聽他的吧。”
二虎笑起來:“你們公司有沒有什麼可愛的小女孩,你們一個個成雙成對的,就我一隻單身狗,孤單。”
“我靠你惡不惡心二虎,”大池哈哈笑,“還他媽‘可愛的小女孩’,也不看看自己都多大歲數了。”
“多大歲數怎麼著,人家都說了,男人很專一的,二十歲的時候喜歡二十歲的小女孩,四十歲還是喜歡二十歲的小女孩。”
韓半夏笑的很大聲,和大池一起:“rua!”
聚會之後,許嘉樹就要走了。
這次過年他是匆匆趕來的,家裏那邊還有很多事情,他給韓半夏叫了車,目送她離開。
韓半夏走後,許嘉樹沒有急著走,轉頭看向大池:“再來一頓?”
大池愣了一下,點點頭,“好,走吧。”
倆人一起去了一家清吧,找了個位置坐下,大池說:“早知道你來就是有事兒的,說吧,啥事兒。”
“半夏走的那八年,到底是為什麼?”
他們點了兩瓶酒,倒在杯子裏一些,搖搖晃晃,就著酒吧的燈光,映得五彩斑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