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不放心你。”白然說道。
“所以你就當了我們的軍醫。”
“你懂的。”白然定定望著她,月光下的眼睛裏閃著一種耀眼的光。
墨香不說話,仰起頭望了望那一抹月色。是的,她懂,可是她卻放不下。“如果墨音沒死呢?”
“那結果依舊是現在這樣。”白然道,然後收回了定格在墨香臉上的目光。“當年的事情你早該放下了,就像現在你也該放下他一樣。”
“我早放下了當年的事情,隻是最近夜裏總是夢見師姐與我小時候的事情。曲國的聖殿還是老樣子,可是人卻早已經不是當年的那些人。”墨香緩緩的道,似乎在暗示白然什麼一般。
白然笑了笑,“這是早晚的事情,皇上早在數年前就已經開始布局。他依靠聖殿登上皇位,不可能讓別人也依靠聖殿來奪走他的皇位。”
“他一直都是一個極為聰明的人,所以師父才會給我留話讓我幫他一把。若是當年師姐輔助玉王坐穩皇位,今天你或許陪伴的就是師姐。”墨香道。
一陣風吹過,白然身上的袍子動了一動,“墨音她太過強求,所以才會有那樣的結果……”
墨香笑了,笑聲就像風吹過風鈴一般,笑罷才幽幽的道:“你是在告訴我世事莫強求麼?可惜,我沉迷塵世間,隻是為他留守。這麼多年,或許早已經習慣了。”
白然眼神忽然黯淡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我早知道你會這樣說。”
墨香笑看著他,“你呢?”
“雖然我說世事莫強求,可我自己不也是俗世人,對於得不到的也想要得到。隻是,我沒有勇氣罷了,連去爭取的勇氣都沒有。或者,有一天我想通了,我便會努力去爭取。”白然認真的說,說給墨香聽,也似乎在說給自己聽。
世間的事情總是很難說清楚,墨香自己心裏也明白。男女情愛,勉強不來。就像墨音與白然,白然與她,她與樸蘭璟,樸蘭璟與慕容輕絮。兜兜轉轉,其實是一個無法輪回的圈。多少人都追求自己心裏的那個人,其實迷失的卻是自己。得不到永遠是好的,所以慕容輕影才會那麼執著。
其實,她最不明白的就是慕容輕絮身上究竟有什麼魅力。樸蘭璟為了她可以拋棄江山,慕容輕影為了她算計了一切,天下君主似乎都為她一人著迷。她得魅力,或者是女人無法了解的,又或者原本就是命運使然,她天生就是禍國的妖孽。人說,天才百年難處,妖孽千年一現。這一時代,天才出現了許多,所以妖孽也一樣重生。
大帳內,樸蘭璟眉頭深鎖的站在那指揮戰役的沙盤之前。眼前的一切,雖然早已布局縝密,可依舊不知道慕容輕影會不會上當卻很難說。
“是慕容家的死士,似乎是為了查看我們這裏是否有冥殿的人在。”墨香挑簾入帳,緩緩走到樸蘭璟身邊道。
“是麼?”樸蘭璟道:“看來慕容輕影也是在試探,若是他有心的話,我們應該很難發現慕容家的死士。他們之中,有個高手在。而這次,那個人卻沒有出現。”
“你說的,是那個頭戴黑色緞帶護額,背後背著長劍的那個?”
樸蘭璟微微一笑,“是的,但是,我在想他在哪……”
沙盤清晰,猶如江山就在眼前。樸蘭璟手指輕彈,一顆透明的珠子正落在一個陣營之中。一團火緩緩的燃燒,仿佛能將一切燃燒殆盡。“墨香,去安排,馬上出發燒了樸蘭璟的糧草。我要時間,離開這裏。”
“你真的決定了麼?”墨香低著頭問。
樸蘭璟回過頭望著她,“墨香,我一直認為你是最懂我的人。”
墨香抬起頭,無奈的笑了笑,“我知道,所以,你決定讓誰來代替你先瞞著?”
“孟少凡……”
墨香點頭,然後轉身向帳外走去,“你是對的,現在或者隻有他可以做到。”挑簾而出,仰頭望月。心裏暗歎,他還是走了這一步。隨後,她輕輕拍了拍手。
身後一個身穿白紗麵帶麵具的女子走了出來,屈膝跪於地上。“請聖女吩咐。”
“帶領十二月使,馬上出發去燕國軍營,燒了他們的糧草。”墨香不緊不慢的說道,似乎在談論今日風月不錯一般。
白紗女子低著頭,“屬下遵命。”緩緩抬起頭,金屬的麵具在月光下顯得無比寒冷。醜陋的樣子,就像地獄裏走出的修羅。
“去吧!”墨香抬了抬手,眼睛微微眯起望了望天空上的明月。看來,明日又是一個好天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