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身來到病床前，看著床上的人：“現在感覺怎麼樣？”
“我沒事。”霍山擺了擺手，寬慰他們：“你們不要那麼緊張，人生自古誰無死？活長活短命中自有定數，強求不得。”
“什麼死不死的！”吳婉儀削蘋果的手頓了頓：“你倒看的開，也不想想說這話我們聽了有多難受。”
霍山一怔之後歎了口氣：“是，是我的錯，別生氣，下次說話我會注意。”
吳婉儀這才沒說什麼。
“爺爺。”瀟瀟來到病床邊，一雙黑漆漆似葡萄一樣的大眼睛一瞬不瞬看著霍山：“爺爺，你病了麼？你什麼時候會出院？”
霍山愛憐的摸摸孫女的腦袋：“爺爺明天就能出院了，到時候瀟瀟還願不願意跟著爺爺一起住。”
瀟瀟點頭：“願意的。”
“真乖。”
季川擰眉開口：“出院？爸，你說的是真話還是哄小孩子的假話？”
“當然是真話。”
話剛落下，一直沒出聲的霍錦城淡淡開口：“您不能出院，至到身體康複前都不能出院。”
霍山臉色一變，正要說話，安小小一左一右牽了孩子，伸手扯扯霍錦城的胳膊：“你們好好說話。”
然後帶了孩子去沙發那邊，離他們遠些。
他們兩父子說話超過三句就會吵起來，安小小一是怕他們嚇到孩子，二是怕霍錦城口氣太衝，惹惱了霍山生氣。
他現在的這樣的身體哪能還經得起風浪。
霍錦城懂她的心思，聞言深呼吸了兩口氣，放緩了態度：“現在您身體要緊，一切得聽醫生的安排，所以暫時不要想著出院，到時候能出院了自然會接您回去。”
吳婉儀在邊上符合：“錦城說的對，身體沒大好之前你想也不用想這件事，別忘記那天晚上忽然病發，差點把我嚇的半死。”
霍山妥協：“好，我聽你們的。”
吳婉儀將手裏削好的蘋果切下一小塊遞了過去，霍山伸手接了，兩人相視一笑。
站在邊上的霍錦城抿了抿嘴角轉身出去，坐在那邊的安小小一直注意著他們那邊的動靜，霍錦城出去的一瞬間，她立刻起身跟了出去。
僻靜的角落裏，霍錦城站在那裏身形修長，形單影隻的看起來有些落寞。
安小小走了過去，從身後抱住了他：“是不是很累？”
霍錦城抬的手動作頓了頓，安小小嗅了嗅鼻子，聞到了一股異味，她鬆開他來到他身前，霍錦城指間正夾著一隻煙，剛點燃的煙正絲絲縷縷冒著白煙。
他很少抽煙，幾乎沒在她麵前抽過煙，現在竟然要借煙來放鬆情緒……安小小心裏心疼他，伸手握住他的手：“你回去休息，我留在這裏，昨天一晚上都沒有回去呢。”
“對不起。”霍錦城回握住了她的手，“昨晚讓你擔心了吧。”
“沒有。”安小小笑笑，“你不管做什麼事我都不會擔心，我隻會全心全意的相信你。”
因為他是霍錦城。
話音剛落，霍錦城忽然伸手抱住了她，一雙手臂越收越緊，緊的安小小快要呼吸不過來，她回過神來之後也環臂抱住了他。
她聽到他說：“小小，昨天晚上我和季川還有心髒科的五個專家開了一夜的會，我父親他……他的心髒已經到了衰竭的地步，說不定下次心髒病發就會死亡。”
死亡兩個字說出來，她感覺到他的身體輕輕一顫。
安小小張了張嘴：“就……就沒有什麼辦法？”
“有。”霍錦城鬆開了她，“動手術。”
“那就安排啊。”
“這是另一大難難題。”霍錦城苦笑一聲，抬手舉了舉自己手裏的煙，安小小擺手示意不介意，霍錦城深吸了一口，煙草味道在口腔裏彌漫，漸入肺腑，他這才感覺緊繃的神經鬆了鬆。
“我爸他年級大了，並不適合做手術，而醫生也沒有把握，做完手術之後他是不是會好徹底，而且，手術台上有一半的風險，如果這個風險發生，他……我父親他有可能會死在手術台上。”
直到現在，安小小才感覺到他的絕望。
她雖然知道霍山這次病情的嚴重，可是沒有想到會這麼嚴重，她甚至一直在心裏暗自祈禱，奇跡發生，霍山第二天就會好轉出院。
可她的一切想法都太天真了。
抿了抿嘴角，安小小問：“你和季川是怎麼打算的？”
霍錦城扔了煙頭一腳踩熄：“就算隻有百分之五十的機會，也要去做手術。”
“我不做！”
霍山聽了季川的解釋後，想也沒想，一口拒絕：“手術我不會做，你們就死了這條心吧。”
不僅季川，連一旁的吳婉儀都愣住了。
“為什麼？”回過神的季川大為不解。
“我也想知道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