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之後程雪南立刻起來去洗漱,昨天洗的衣服也都幹了,她挑了一條長袖黑色連衣裙穿上,又配了一雙黑色絲襪,再加了一件小外套就立刻出了門。
坐電梯的時候看到反光鏡裏的自己,打扮成熟穩重,靠在角落裏感謝季川的心細,買衣服的時候還特意挑選了能參加葬禮的衣服。
出了酒店她攔了車報了殯儀館的地址,司機立刻載著她而去,不用半個小時,就到了程修所說的那家殯儀館。
程雪南坐在車裏看著外麵她情況給程修打電話,程修接了電話之後讓她等幾分鍾,程雪南收了手機,對司機說道:“師傅,麻煩你把車繞到後麵去。”
司機點點頭照辦,一邊緩緩的開車,一邊跟後座的女人聊天:“這位小姐也是來吊唁程正成的吧?”說完後座的女人不出聲,司機又歎了口氣,“哎還真是世事無常啊,這程正成,是咱們B市的大企業家,怎麼好好的就忽然心髒病發去世了?”
殯儀館外麵全是記者,看來程家是公布了程父去世的消息,而這位司機也看到了新聞。
如果剛才她在殯儀館的正門下車,一定會引起很大的注意力,所以她才給程修打了個電話。
程雪南看著窗外找程修的身影,並沒有搭話。
“程正成的死很突然,有人猜測,是被自己的兒子和女兒給氣死的?想想也是,自己養了二十年的女兒忽然變成了別人家的,偏偏這個女兒還跟自己兒子糾纏不清,換成是任何一個人估計就算不氣死,也氣的夠嗆啊……”
“你說完了嗎?”坐在後座的女人一直沒有開口,忽然冷聲開口,倒是把那司機給嚇了一跳,司機怔了怔,程雪南麵無表情:“停車!”
司機踩下刹車,程雪南把錢放在座位上,推開車門下去。
程修從後麵出來,遠遠的就看到程雪南朝他走了過來。
走近程雪南才看到程修臉上的疲倦,抿了抿嘴角:“你一晚上沒睡?”
程修勉強扯了抹笑:“哪裏睡的著。走吧,我帶你上去。”
程雪南乖乖跟著他身後。
進了電梯程修瞥到她紅通通兔子一樣的眼睛,“哭了一晚上?”
“沒,沒有。”程雪南用手蓋了蓋眼睛,不想讓他擔心,“睡不著,熬了一晚上,所以眼睛有些紅。”
程修沒說話,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
出了電梯他一路帶著她來到一個小房間,程修推開門進去,程雪南遲疑了一下跟了上去,房間裏所有人都在,就是沒有看到程文博。
程母看到是她,別開了臉,仿佛沒看到她一樣。
程雪南來到老爺子麵前,叫了一聲:“爺爺。”老爺子抬頭看了她一眼,僅僅隻兩個晚上,這個年過七旬的老人像老了二十歲。
老爺子杵著拐棍起身,看了一圈:“人都到齊了,出去吧,送你們的父親最後一程。”
……
今天來參加吊唁的人很多,有程父生前的朋友和合作公司的老板,還有一些親戚也遠道而來,程文博做為長子,守在父親的靈堂前向一一前來吊唁的人鞠躬行李。
程母雖然沒有給她臉色看,也沒有讓她走,卻不允許她接近靈堂,她隻得站在角落裏,看著父親的遺像默默流淚。
吳右右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身邊,她在程家這麼多年,對程家是有感情,如今程父去世,她說不傷心是假的,她雙眼紅紅的看著程雪南,小聲說道:“程雪南,你哭了嗎?”
程雪南側頭看了她一眼。
吳右右一笑:“我還以為你不會哭呢?你一直想跟程大哥在一起,程伯伯卻一直反對,如今他去世了,你應該高興才對啊,怎麼會哭呢?”
如果這不是在靈堂上,程雪南一定會狠狠甩她一個巴掌,她咬牙生生忍了下來。
吳右右繼續小聲:“你別這麼盯著我看,我說的是心裏話。”
程雪南壓低了聲音:“你滾!”
吳右右沒有理她,視線飄忽不定,也不知道她掃到了哪裏,嘴裏喃喃自語:“程雪南,你有沒有覺得她很不對勁?”
說完伸手去扯她的胳膊,程雪南不想跟她有任何關係,往後退了退,離她遠些。
吳右右繼續盯著某處說:“從程伯伯去世後,她就一直很不對勁……”
程雪南皺眉:“誰不對勁?”
“程蓉啊。”
程雪南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程蓉做為程家的女兒,站在程塵的身後,她站在後靠後,所有人都沉浸在悲傷裏,所以很少有人察覺到她的不對勁。
“她像驚弓之鳥一樣,誰都碰不得她,一碰她她就反應激烈。”吳右右抬起手臂給她看,“昨天晚上我看到她一個人在走廊的角落裏哭,我想過去安慰她,她的反應卻很大,還把我給撓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