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生死攸關的時刻,北堂蒼雲卻動也不動,隻是一聲冷笑:“隻管殺,誰敢傷了大爺一根頭發,大爺立馬睡了他!”
五人的動作立刻一頓,彼此對視一眼,其中一人才粗聲粗氣地嗬斥:“一派胡言!你……”
“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是誰?”北堂蒼雲突然微笑,慢慢站了起來,眼裏的喜悅是那麼明顯,卻又故意哼了一聲,“天劫之日都結束了,世間從此再無七煞,我也不再是你們的王,你們還來幹什麼?”
又隔了一會兒,最邊上的那個黑衣人才哈哈大笑起來:“我就說瞞不過大哥,這下你們信了吧?”
說著,他一把扯下了蒙麵巾,露出的居然是墨行雲那溫潤如玉的臉!
跟著是楚星辰嗬嗬一笑,也把蒙麵巾扯了下來:“說說,你是怎麼認出我們的?我們都沒有用本門功夫。”
北堂蒼雲淺笑,眸中的光芒越發暖到令人心動:“一個一個是真不知道,你們的眼睛有多獨特、多漂亮嗎?何況既然是我的人,我怎麼會認不出來?”
“嘁!不好玩!”風淩夜扯下蒙麵巾,撇撇嘴把長劍扔在了桌子上,“早知道連眼睛也一起蒙住,不信騙不過你。”
瀟絕情也把劍扔下,笑容雖更淺,卻透著由衷的愉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們要來?”
北堂蒼雲立刻搖頭,神情很認真:“不是,我真不知道。所以我也真不知道,你們來幹什麼?那天分別的時候,一個比一個跑得快,生怕我把你們留下似的,害得我從幽冥深淵到朝龍帝國灑了一路傷心淚,誰看見了?”
“哈哈!別傷心,這不是來了嗎?”步天雖然取下了蒙麵巾,卻依然戴著麵具,隻露著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其實那天我之所以跑得那麼快,就是想盡快回秋水長天把一切都安排好,然後馬上來找你,從此之後我就可以永遠和你在一起了!”
北堂蒼雲一怔:“什麼?你……”
“嗯嗯嗯!”步天連連點頭,生怕他不信似的,“我早就說過,如果天劫之日以後,我們還能活下來,我一定要來找你,陪你共度一生的!我這次回去,就是把秋水長天龍頭老大的位子交給了別人,然後馬不停蹄來找你了!你看,我多愛你!有沒有很感動?想不想以身相許?我隨時可以!”
“不是你等會兒!”北堂蒼雲有些暈,也顧不上品味相逢的喜悅,“你的意思是……你要在我這裏常住?”
步天笑眯眯地搖頭,一雙眼睛含情脈脈:“不是常住,是永遠在你身邊。餘生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我再也不會離開你。”
北堂蒼雲撓了撓腦門兒,有些接受不能:“你來真的?秋水長天是你的王國,你真的舍得……”
“舍得,蒼雲,為了你,天下皆可舍,何況區區一個秋水長天?”步天的回答毫不猶豫,跟著哀哀怨怨地咬唇,“怎麼聽你這意思,你很嫌棄,不想要我?你……”
“對天發誓,絕對沒有,我希望你永遠留在我身邊,因為我已經習慣了有你的感覺。”北堂蒼雲搖頭,認真得不要不要的,“我隻是不懂,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你值得呀!”步天歎了口氣,可就是這口氣,他也歎得超滿足,“蒼雲,我以前說過很多次了,你這個人並不完美,甚至一身毛病,但你就是有那麼一種魔力,讓人隻要跟你在一起一天,就想一輩子陪在你身邊。人生苦短,我要隨心而動,所以我來了,就這麼簡單。”
北堂蒼雲心裏暖極了,也開心極了,可他依然不大敢相信似的,有些小心翼翼:“你……確定?不後悔?我早就想你永遠留在我身邊,可你畢竟是一方霸主,我沒資格……”
“你有哦!普天之下,隻有你有。”步天微笑,“蒼雲,從現在開始,養我一輩子,有沒有問題?”
北堂蒼雲終於笑了,笑得美美噠,一把將他抱住:“沒有問題!步天,我喜歡你!”
步天拍拍他的後背,就放開了手:“好啦,知道了!這些話等沒人的時候說給我聽。”
北堂蒼雲放手,看向其餘幾人:“那你們……”
“啊,我一樣。”風淩夜微笑,盡管笑容都透著天性的清涼,卻說不出的令人心動,“那天我跑那麼快,就是想盡快回去把化朽閣安排好,然後來投奔你。不過我沒想到,步天他們也是這麼想的。”
北堂蒼雲又愣住:“你也……”
“嗯。”風淩夜點頭,輕輕眨了眨眼,“當日我們在幽冥深淵,以為必死無疑,你曾經說過,‘這場旅程,我會陪你們走到最後。如果我護不住你們了,記住,那必定是因為我已化為一縷魂魄,有心無力。真到了那個時候,各位,別怪我’。當時我聽著這幾句話,就下定了一個決心:如果我們都能活著回來,我要來找你,人生這場旅程,請你陪我走到最後。蒼雲,所有七煞裏,王妃是最後一個歸位的,但你陪我的時間最少,餘生,你要彌補我。”
雖然天劫之日已經過去,眾人都性命無憂了,可是此刻聽到這些話,北堂蒼雲依然覺得心裏酸酸的,眼裏就浮現出一層水霧。他盡力保持微笑,語調也十分愉快:“我是沒問題的,可……”
“別再問你剛才問步天的問題,我的回答,亦如是。”風淩夜打斷他的話,笑容倒是比剛才深了些,“本來我是想把化朽閣給步天,然後來找你的,可他居然想把秋水長天給我,我們隻好各安排各的。”
北堂蒼雲上前幾步抱了抱他,立刻鬆手後退:“好,留在我身邊,我會好好彌補你的!”
瀟絕情上前一步,笑容倒沒了初見時的冷漠尖銳,反倒透著幾分溫潤:“該我表白了吧?蒼雲,還記不記得天劫之日時,我是怎麼說的?”
北堂蒼雲略一沉吟:“記得,你說,‘蒼雲,我若真的死在天劫之日,唯一的遺憾就是跟你在一起的時間太少’……”
“所以我來了,我要用餘生彌補這個遺憾。”瀟絕情點頭,無需賭咒發誓,聲音裏就透著不容更改的堅決,“那天我跑得那麼快,跟他們的想法是一樣的:盡快回去安排好一切,再無後顧之憂地來投奔你!”
北堂蒼雲咬唇,已不知該說什麼才好:“你這一國太子……”
“沒事,父皇很多兒子,比我優秀的也有。”瀟絕情微笑,“如果你養得起我,別說讓我走,我會傷心。隻要你肯收留我,我每頓少吃半碗飯也是可以的。”
北堂蒼雲一下笑出了聲:“起開!每頓多吃半碗還差不多!一個大男人,腰比女人還細,再不多吃點還行?我隻是……”
“那就這麼定了!”瀟絕情揮了揮手,“等你大婚之後,我們再一起大碗喝酒、大塊吃肉!”
北堂蒼雲還能說什麼,隻好轉頭看向了剩下的兩人。楚星辰笑眯眯地看著他:“那你應該也沒忘記我當日說過的話:我說萬一我們都能活著回來,太子我也不做了,我去滄海王府找你,念在曾經同生共死的份上,你賞我一個護院什麼的當當就行。所以我來給你當護院了,你看我夠格嗎?”
墨行雲也笑:“大哥,我們已經商量好了,一起給你當護院,免得一個人忙不過來。工錢我不要,管吃管住就行。”
北堂蒼雲歎了口氣:“你們這一群大傻瓜!我……我受不起呀……”
“嘁!矯情!”步天狠狠地翻了個白眼,用力地表達他的不屑,“明明就開心得冒泡,快飄上天了好不好?還裝得一臉深沉,以為我們看不出來?”
北堂蒼雲噗的笑噴,跟著咳嗽一聲整了整臉色:“好吧,你們大老遠來了,先住下,咱們先大醉幾場再說!至少等我大婚之後,任何時候你們想走了,都可以離開!”
步天搖頭:“不存在,我要永遠和你在一起。”
話音未落,其餘四人已齊聲開口:“嗯嗯嗯嗯嗯!”
北堂蒼雲當然是很開心的,沒有人知道,他比誰都希望七煞能永遠在一起,不離不棄。可每個人都守著那麼大的一個攤子,哪是說放就能放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