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二十步,十五步,十步,五步,揮刀重擊,龍觴伸出了自己已經有些血肉模糊的手向著大寨主一點,風停了,沒有想象中力量的宣泄,大寨主的向前揮刀的身子也頓在那裏,厚重的鋼刀距離龍觴依然是不足半寸的距離,時間在此時仿佛是靜止的,半寸的距離,多麼近的距離,可有的時候看起來有事那麼遙遠。大寨主的眼中仿佛有一些遺憾,但更多的是一種其他人讀不懂的愉快,在身子倒下的瞬間,龍觴拉住了大寨主,慣性的驅使是大寨主靠在了龍觴的身上,夕陽下一個高大的漢子手持鋼刀靠在一個小孩子的身上確實有些不協調,可是這個時候誰又能明白他們此刻的心情呢。
“孩子,我恨你,我多麼想殺掉你,可是我還是要謝謝你,你給了我最好的死法,人有的時候就是這麼矛盾,即使你的父母並不是我們殺的,可我們也是馬賊,我們為了生存又毀掉了多少像你說的那樣的人家,我不知道,你說的對,我們確實該死,可是,我的兄弟們啊,兩次看著我手下的軍士們慘死,整整兩萬人的隊伍啊,全毀在了我的手上,我真的很後悔,以前我害怕自己死掉,因為不敢下去麵對那些因為我的失職而損失的弟兄們,但是現在我不怕了,我想他們,我也應該下去見他們,謝謝你孩子。”雖然說的是謝謝,但是眼中卻總是有抑製不住的眼淚流下來。
誰說男兒留血不流淚,很多時候男人的眼淚才是最真實的。大寨主靠在龍觴的身上對著龍觴說道。
“我都明白,我都明白,我最後能做的隻是給你一個最安靜的死,對不起。你是個英雄。”聽到龍觴的話大寨主無聲的咧了咧因為虛弱而早已幹裂的嘴唇,看的出來他是想要對龍觴笑的但是他的笑容在我們看來還不如真的咧嘴哭出來。
大寨主艱難的咽了咽口水然後又笑了“我看到了,你知道嗎孩子,我看到那些兄弟們了,他們問我為什麼現在才來找他們,他們說還要和我一起北上抗胡保家衛國,覆土開疆呢。你知道嗎?我看到了。”
大寨主的眼睛開始變得暗淡,龍觴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我知道你看到了,安心的去吧,去你的兄弟們身邊,再也沒有這樣讓你累的事情了,去吧,一路好走。兄弟!”
龍觴對大寨主叫出了兄弟這個詞,這樣的漢子這樣的男人,不愧為龍觴的兄弟。聽到龍觴的話大寨主的眼神有了些色彩但是卻轉而即逝。
艱難的挪動了一下身子,大寨主努力讓自己麵向龍觴,從他的動作上龍觴知道他已經越來越虛弱已經到了燈盡油枯的境地。
大寨主用已經渙散的眼睛艱難的望著龍觴;“兄弟,你說,像你這樣的修道的人修的到底是什麼?什麼才是道,向你這樣找到道的人會不會也有像我們這種凡人這樣的無奈?”
這樣的問題龍觴無法回答,因為他還沒有找到道,他還沒有修到劍仙的級別也就無所謂論道,看著大寨主的眼睛在自己的懷裏漸漸的失去光澤,龍觴根本說不出心中是什麼樣的滋味。
誰說修道之人無欲無求。我現在就像救活他,這樣的人為什麼要有一個這樣的結局!
龍觴看著大寨主含著微笑閉上眼睛咽下最後的一口氣,然後緩緩的把大寨主放到地上。
“將軍!!!”一聲聲嘶力竭的呼喊,龍觴回過頭去看到的是剛剛逃下山去的那個虎子,本來已經快要跑下山的虎子跑到半路才發現自己的將軍並沒有和自己一起離開,跟在將軍身邊多年的他就意識到將要發生的是什麼事情,當他風風火火的跑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那最後一擊。現在整個北上抗胡的大軍右路先鋒隊整個虎牙山寨就真的隻剩下他一個人了。
“閉上你的嘴,你們的將軍是一條好漢,讓他安靜的走。如果你再大喊大叫我不介意割掉你的舌頭。”龍觴冷冷的對虎子說道。
“麻辣隔壁的,我跟了將軍十年了,我們這裏三千多兄弟的命都交代在這裏了也不多我這一條,你要殺就殺,我虎崖山的兄弟不怕死。”虎子向龍觴喊著儼然一副要拚命的樣子。
龍觴突然瞬移到他的身邊伸出手卡住他的脖子緊盯著眼睛對他說;“好好安葬了你們將軍,然後給我找地方拜師學藝好好的給我學,不管你是第幾代一定要回來找我,給你們將軍和你們這三強兄弟報仇,記住,我叫龍觴,蜀山劍派三十六代弟子。”說完龍觴一個瞬移消失在虎子的眼裏。
隻留下還在發愣的虎子留在原地,呆呆的看著大寨主的已經開始變涼卻始終掛著微笑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