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事要和白芷出門,你先留在這裏,若是有人問起我,就說我還在休養。”秦語對白芷心中念想沒有做其他想法,將自己要將她找來的原因說了一遍,“今天是秦嫣嫁過去的第二天,就算是回門也要三日後了。今日若有人來找我,你便以我身邊還在休養的理由推了吧。”
“是。”也許是在白芷麵前已經漏了底,也許是覺得沒有再偽裝的必要,白芙在說話的時候也沒了之前的謙卑。
“東來閣。”秦語看出了白芙想要問的問題,沒等白芙開口,秦語便已經將這次出門的目的地告訴了白芙——畢竟這次出門並沒有讓她在身邊。
在與白芙錯身而過的那一刹,秦語聽到了白芙那獨有的帶這些低沉的聲音傳來,“婢子……謝過夫人。”
“無妨。”知道白芙是因為什麼而感謝,秦語也沒有多說什麼,畢竟白芙受傷的確是因為她過分任性了。替她在蕭涯麵前求情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情,在秦語看來,白芙也算是一個幫手——至少在現在這個蕭府,有個白芙在外麵撐著,也算是她留下的後手。
隻希望白芙不要讓她失望才好。
一雙秀氣的眉往上挑了挑,狹長的鳳眼裏皆是滿滿的笑意,秦語這見人三分笑的模樣到底還是成了習慣,隻是拋棄了在秦府的時候刻意帶上的那一分怯懦,此時的她看上去明媚如驕陽——若說秦嫣是夜晚裏皎潔清冷的月,那秦語便是帶著溫度的陽。雖然一冷一熱,一陰一陽,但也隻有這兩人才知道她們之間那難以言說的默契吧?
“小姐,就這樣告訴白芙,可好?”
在出了院門後,白芷急走幾步走到了秦語身邊。兩人的身高相仿,白芷一偏頭就壓著聲音對自家小姐說起了她對白芙的不信任——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白芷和白芙之前那麼好的感情也因為白芙在暗中做的那些小動作都給磨滅了。現在提起白芙,白芷還覺得心有餘悸,那可不是什麼好的回憶。
秦語那雙狹長的鳳眼也隻是在眼尾出輕輕掃了掃,顫動的睫毛像是要從心上拂過,帶著一陣難以言說的綿軟。秦語在笑起來的時候,連眼睛都是熠熠生輝的模樣。白芷不過是側身在秦語耳邊說話,卻是透過鬢角邊垂下的長發看到了秦語眼裏閃爍著的明明滅滅的笑意。
“白芙是璋墨的人,你應該能猜到。”秦語將那一絲散亂的長發別到耳後,露出了帶著水滴形狀的鏤空雕花翠玉耳環,裏麵那份翠綠水潤潤的像是真正的水滴一樣就要順著那尖尖的地方滴落下來。白皙的耳朵和翠綠水潤的翠玉交相輝映,美好得就像一副靜止的畫麵。秦語偏好玉色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白芷將自己散開的目光又收攏,從那隻形狀姣好的耳朵形狀上收回來的目光落到了麵前還走著的路上,她仔細聽著自家小姐的話,唯恐聽漏了一句。
白芷先前的目光也算是明顯,但是秦語就像是沒有感覺到一般,她將手臂上挽著的那一層月白色的薄紗理了理,然後靜靜的擱置在臂彎處,目光像是在看著東來閣的方向,實際上也不知道在瞧著什麼地方,“我現在還不能引來任何人的懷疑——至少在秦嫣回門之前,無論是什麼人都不允許發生任何事!”
“秦嫣的婚事,容不得任何人破壞!”
像是在克製著什麼,又像是在對誰說著什麼,又像是在自我肯定一般,秦語再說到後半句話的時候,明顯多了幾分鏗鏘有力的感覺。
白芷一驚,她想要從自家小姐的臉上找出些什麼異常的神情來,卻發現秦語的笑容從始至終都是那麼完美,完美到挑不出一絲錯來。也正是因為這份完美的笑意,白芷才發現秦語所感所想的一切都被掩蓋在這份笑意之下,無人能夠得知——除非是在秦語自己願意從其他地方透露些什麼,比如語氣,又比如……結果。
“那日秦嫣出門,表少爺背著秦嫣上喜轎的時候,秦琴在一旁嗎?”秦語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腳上的步子都慢了下來,她微微偏了偏頭,在白芷眼眸中留下了一個清晰的輪廓。
白芷將當日發生的一切又認真地回想了一遍後,開口道:“三小姐……不,大小姐不在一旁。”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白芷先前還有些遲疑,但是很快這份遲疑的語氣就變成了確定的口吻,在說完後還確定一般的點點頭,又重複了一遍,“大小姐不在旁邊。”
“我知道了。”
秦語沒有再問什麼,收斂了眉目的光華,帶著笑容朝東來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