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便是秦嫣回門的日子,秦語氣得很早,此時正端坐在梳妝台前,看著銅鏡裏映出的人影,目光帶著一絲寒意。
黃色的銅鏡映照出的人影並不甚清晰,甚至還有些變形,即使這樣,秦語還是輕易地看到了本是還在床上休息的蕭涯出現在身後。
“起得這般早?”蕭涯從床上起身,披了一件外袍站在秦語身後。兩人的目光在銅鏡中相遇,秦語的目光一閃,而蕭涯卻是彎腰往前一探。眼角劃過這一切的秦語繃緊了身子,卻發現蕭涯隻是將她手邊的木梳拿了起來,然後替她將散落一地的長發都攏了起來,握在手上後一下下梳理著她的長發,仿佛此時天地都是靜謐安好的模樣,一切陰謀都已經遠去遠去,唯有靜好的歲月。
隻是這樣的氛圍終究會被打破,不管是被其他人打擾還是有那麼多必須要去做的事情,秦語在最後還是身後將已經替她綰上了青絲的蕭涯的手反手握住了。若是一定要讓其他人來破壞的話,她寧願破壞這一切的人,是自己。
“璋墨……已經,好了。”銅鏡裏的女子正值最美好的年華,一顰一笑都帶著溫柔清麗,隻是一雙秀眉裏終究是隱藏了太多的揮散不去的陰霾,讓人總覺得哪怕是在這樣歡欣的時刻也依舊難以完全放下心來感知這一切。
秦語狹長的睫毛在慢慢的垂下,如同在訴說著一個故事。
“我們去秦家吧。”秦語的表情算得上是眉目如畫,但是沉沉目光裏透露出來的卻不是這樣的神色,“姐姐成親那次我已經欠下了,這一次我無論如何都不會再錯過。”
蕭涯沒有認同,但也沒有勸阻,將木梳放到了桌邊,“好。”
“若這便是你的願望。”
蕭府和秦府的距離並不算遠,不過睜眼閉眼的時間,秦語就已經站在那寫著“秦府”二字的匾額下了,雖然今天是秦嫣的回門日,但是來的人明顯比白芷告訴她的在秦嫣成親那日來的人要少很多——敏銳的大家族多多少少都能猜出一些來,一個個地都恨不得多的遠遠地。
秦語輕聲嗤笑,站在門口的她並沒有猶疑太久就踏進了秦府的大門。一進門就看到秦嫣和秦夫人一左一右地做著,像是在說些什麼。雖然有疑惑兩人之間的關係什麼時候竟是如何緩和,但是秦語並不打算在這個時候去問秦嫣。而蕭涯則是在將她送到了秦府後就像是有其他事情離不開他一般,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小廝還有那個神出鬼沒的暗三都現了身,似乎在稟報什麼。
秦語對這些沒有太大的興趣,自覺地往旁邊走了幾步,沒過一會兒就看到慣是笑著的蕭涯走到她身邊,帶著些遲疑告訴她無法陪她留在秦府。
秦語也沒覺得有什麼不能接受的,想起之前在東來閣聽到的對話,反倒是眸色暗了一沉,仰著頭看著蕭涯,低聲囑咐著,“萬事……小心。”
“我知道。”蕭涯隻當她是被他這般嚴肅的模樣嚇著了,甚至還放緩了語氣安慰了她幾句,“我會的。”
說罷,蕭涯翻身上馬,動作幹脆利落帶著幾個下人消失在秦語麵前。
秦語收回自己放遠的思緒,對著秦夫人妥帖行禮後,坐到了秦嫣對麵,更是笑盈盈道:“當初三妹妹成親我因為生病沒能前來,這次便將之前欠的賀禮補上吧。”
說罷,秦語對著身後的白芷一揮手,白芷便捧著秦語早早地就準備好的禮物朝秦嫣走去。紅色的托盤還帶著未曾退去的喜氣,秦嫣瞟了一眼卻沒有掀開的打算,“倒是要謝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