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工程主管淪落為施工員,就像是是包工頭成了搬磚的,這落差不是一般大。
但,並不是說楊賀一輩子隻能搬磚,畢竟有包工頭的經驗,肯定還有有出頭之日,說不定搬著搬著蘇雯就被撤職趕回美國了,他這個搬磚工又可以一躍成為包工頭。
若是有毅力的人,說不定就此臥薪嚐膽時刻準備著翻身。
隻是,楊賀的自尊心比毅力稍微大了那麼一點點。
於是他沒等別人的蠱惑,就第一個跳出來鬧騰,不收回處罰就辭職,而不是直接辭職,無疑是當著所有人的麵給蘇雯施壓。
可惜,他不但自尊心脆弱,智商也不是很高,明知道自己就是一隻殺給猴子看的雞,還硬頸地蹦躂。
我早就跟蘇雯分析過怎麼換血了,蘇雯就等著有人帶頭蹦躂,然後狠狠一刀下去,刺激那些一直藐視蘇雯的權威,蠢蠢欲動的猴子。
果然,蘇雯沒有任何解釋,風輕雲淡地說了句“我批準你的辭職,請你今天就把工作都交接完了吧”。
楊賀的臉都綠了。
“就這樣,散會。”
蘇雯淡淡地說著,終於把那可惡的高跟鞋釘從我腳麵拿開,踩著幹練明快的步伐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我把自己那隻可憐的腳縮回來,靠在椅背上長長舒了一口氣。
會議室裏的人陸續起身,跟剛才的嘈雜截然相反,大部分人都默不作聲地往外走,但不少人臉色憤憤不平,大概還會有後續的風波。
蘇吉森和張迪夫同時麵含笑意地看了我一眼,然後相繼起身,而張艾倫則咬緊牙關,幾乎把所有憤恨都放在那雙深邃的眼睛裏,大概是想成為奧特曼發射動感光波一舉把我秒射而亡。
年輕人,為愛瘋狂可以理解,但為愛智障就不值得了。
臉都綠了的楊賀,不知什麼時候跟隨人流走了,會議室裏很快就剩下仍坐在椅子上的我,還有一個長相普通略顯拘束的姑娘,好像是行政部的,要留下來整理會議室。
想到行政部,也就想起了藍欣,那姑娘整理椅子的時候,我忍不住問了一句:“美女,你們行政部,是不是有個叫藍欣的女孩?”
她轉過頭,有些警惕地看著我,“是啊,昨天你們不是在工程部見過麵了嗎?我還聽說她幫你說話了。”
“是啊,所以我想問,她有沒有男朋友?我想請她吃頓飯報答她。”
那姑娘一愣,很快浮現一抹笑意,瞥了我一眼,說:“樓上的程大律師追她好幾個月都沒追到,你就別想了。”
“那個……我隻是問她有沒有男朋友而已。”
“沒有,行了吧?”
“嗯,謝謝。”
我靠在椅背上,仰望單調的天花板,心情忽然變得有些複雜。
良久,我狠狠甩掉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想法,站起身,邁著一瘸一拐的步伐走出會議室。
她有沒有男朋友關我卵事。
我沒有回總經辦,而是徑直走向工程部,交接楊賀的工作,然後帶施工團隊去黃仁東的別墅。
一路上,本就讓人矚目的我由於瘸了腿,更加引人注目。
來到楊賀所在的辦公室,他正咬著牙關收拾桌上的零碎,幾個同事正圍在他身邊討論著什麼,看到我進來,其中一個咳嗽了一聲,然後紛紛若無其事地三開。
我挪進去,靠在他那張略顯寬大的辦公桌上,淡淡地說:“麻煩你先把手頭所有項目的資料都整理好了,包括電腦裏的資料,還有你手頭工作一些要注意的事項,也麻煩你列個文檔給我吧。
“對了,那些資料就別想著動手腳了,公司都有存檔,我會逐個對照的,那些工作注意事項,也最好別隱瞞錯漏,這關係到你工作是否完成交接,如果有什麼錯漏,說不定蘇總連你這個月和上個月的工資都不發,到頭來損失的是你自己。”
楊賀像是沒聽到我的話,隻黑著臉收拾東西。
我笑了笑,又在他傷口捅上一刀:“你本來想用辭職來威脅蘇總,想讓她難堪對嗎?隻可惜,她壓根就不甩你,後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