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警察在,我放下心來,直接把車停在過道上,剛打開車門,就聽到李明月爸爸的破口大罵。
“宋婉君你個賤女人,要不是你,我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嗎?當年我給你吃最好的穿最貴的,想方設法讓你高興,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錢?你現在見我落魄了,就想帶女兒遠走高飛了?
“要不是當初你說不想留在上海,我會把上海的廠子賣掉?我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我弄成這樣,全都是因為你!可你呢?這二十多年來你是怎麼對我的?你心裏根本就沒有我,你隻想著黃浦江上那個臭打漁的。”
“你想離婚是吧?好啊,你幫我把債還完我們就離,我不會纏著你,你再也不用擔心會被我打了,可以去找黃浦江那個野漢子了,你就求老天爺保佑他沒有淹死在黃浦江裏喂魚吧。”
宋婉君沒有反駁他,隻捂著臉哭泣,李明月抱著她同樣淚流滿麵。
我走到她們身旁,想找紙巾給她們擦眼淚,卻發現自己並不習慣帶紙巾,隻得無奈地看著淚流滿臉的她們,問了句:“他們沒對你們做了什麼吧?”
李明月搖頭,擦了擦眼淚才說:“沒,但他們說不還錢的話,今晚就住我們家,以後也天天跟著我和媽媽,直到我們還錢未知。”
“你爸欠他們多少錢?”
“二十三萬,其中有好多是利息,他們就是放高利貸的,警察怎麼不抓他們?”
“唉小姑娘,話可不能亂說,你可不許隨便誣陷人啊。”旁邊不遠一個收債的小光頭插過話,“什麼放高利貸的?我們是正規的金融企業,有營業執照和稅務登記的,你爸那筆借款才三分息而已,但他違約了,按規定就得罰違約金,違約金懂不?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懂不?”
攔在前麵的警察不悅地指著他們:“你們都別說話,聽到沒有?”
小光頭朝警察滿臉堆笑地點點頭,然後拉著同伴往後站了一步。
我下車時沒注意看警察長什麼樣,這時候一聽聲音就覺得很熟悉,看了看他側臉,正是把我拉進派出所兩次的那位,老熟人了。
看來他是管這一片的片警,還是值夜班的,我之前兩次出事,都是在晚上。
那警察大概是感受到我的目光,回頭看了一眼:“怎麼又是你?”
“這次不是我,是我朋友的事。對了,同誌貴姓?”
“姓梁。”
“梁警官,那兩個,先弄回所裏查一查唄,這種人大部分都背有案子,說不定還能立個大功。”
梁警官做勢要點頭,但很快又意識到有些不妥,於是瞪了我一眼。
那小光頭一指我:“哎我說你誰啊?有你這麼誣陷人的嗎?梁警官你別聽他的,我們可都是良好市民,有正規職業的。”
梁警官懶得搭理他,仍攔在李明月爸爸的身前。
我安慰李明月和宋婉君幾句,然後走到小光頭麵前,拿出煙遞給他和他的同伴,說:“兄弟,你看他們老家有沒有房子、地皮之類的財產,有的話逼他回去賣掉換錢就行了,沒必要為難人家母女倆。”
小光頭猶豫了一下,接過煙:“有個屁啊,聽說他前些年還有兩套房,這兩年全給他賣掉賭光了,這不那邊一樣值錢的東西都沒有了,我們沒辦法才來找她們,你以為我樂意大老遠跑來上海啊。”
“那就沒辦法了,人家母女倆也沒錢,這地方的房子還是租了,前兩天才剛搬進來,你為難她們也沒用啊。要不你讓那家夥去打工,或者幫你們收債,慢慢掙錢還你們。”
“誰說沒用?他女兒不是在那什麼外企上班嗎?一個月工資挺高的吧?她要麼就再跟我們簽個協議,每個月拿工資還,要麼跟同事或者朋友借錢湊一起還,像你,開個這麼好的車,先幫她墊著唄。”
我冷冷一笑:“你想都別想。”
小光頭皺眉:“你什麼意思?”
我故意提高音量,說:“好像有條法律是這麼說的,丈夫未經老婆同意借債賭博,所欠的債務妻子沒有償還的義務,更別說是女兒了。如果宋阿姨這就去法院起訴離婚,判了離婚之後,你們要是還敢來找她們的話,警察就能把你們送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