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安寧離了京都跟著一個叫王小二的前往狗兒山匪頭過活,雖說旅途的日子過得粗糙,可到底不用擔心什麼性命之憂,隻是這路程有些遠了,他們足足走了近一個月才到達那所謂的“山頭”。
與其說山頭,倒不如說是個雜草叢生的山包包,而在這些個雜草之中零星的坐落著幾間破屋子,屋子前放著一堆沒用的生了鏽的鐵馬蹄,要多蕭條就有多蕭條,這哪裏有半點的“匪徒”山模樣啊。
她,是真的怔住了,這絕對的超出想像。
不過,她的到來似乎意外的給這個狗兒山帶來了別樣的生機,裏麵的人紛紛的走了出來,麵帶喜色的看著她,他們的衣裳雖然不覆體,臉上身上裹了一層的泥垢,遠遠的便都能聞到從他們身上散發而出的臭氣,若是被夜老夫人和鍾氏見到,定會捂著鼻子離百丈之遠,與這些個富貴之人相比,他們就是低賤得不能再低賤的庶民了,但這些個庶民有一點比他們好,眼睛清澈而真誠。
夜安寧抬起軟軟的頭,看著頭頂若大的天空,不錯,或許她可以快活的成長了。
隻是……
“你長得好醜啊?”
就在此時,一個六七歲的女娃娃一臉嫌棄的指著她道。
夜安寧將目光移了過去,她身上穿的裙子雖然是布的,可是衣裙十分完整,臉也洗得幹淨,她往這兒一站能一眼看出來她在這狗兒山的人群之中的地位……不低。
她暗暗砸了砸嘴,現在她的眼光竟能低到認為布裙也是能撐起身份了?這差距,不是一般的大啊,就算是跟那大混蛋在一起,她對布料的要求至少也是真絲的啊。
嘖嘖嘖,這品位果然是隨人而來的。
不過,這女娃子似並沒有退去的意思,她再度走上前來,張開手便從她的包包頭上素絹花給扯了下去,態度十分的囂張,而且下手極重,連帶著她的頭發也被扯掉了好幾根,疼得她嘶牙。
“王旦,你幹什麼?”
王小二大驚,出聲便喝出去,大步便將夜安寧攬在身後,一副母雞保護小雞的模樣。
王旦一哼,絲毫不懼這王小二的怒氣,更沒大沒小的直呼其名。
“王小二,你凶什麼,你是徒匪,我爹爹說了,他可沒有你這樣的徒匪哥哥,若是你敢對我不敬,我這便就去告訴我爹爹讓官府的人來抓你們,到時候你們這些個窮鬼一個也別想活。”
“你?”
王小二若大的一個漢子竟被這小王旦弄得說不出話來了,王小二垂在兩側的手緊緊的握住,手臂上的青筋都冒出來了,想來他是用了極大的力氣在忍耐了。
夜安寧明白了,這王小二是“匪徒”,但也是帶著一幫子窮人的“匪徒”,他們在這狗兒山裏“占山為王”也是迫於生計。
而匪徒怕什麼?自然是官府,若是這個王旦真的去告了密,隻怕這些個窮得連褲子都沒有的人隻有死路一條了,而這王旦也是徹底的糾住了王小二的痛處和弱處。
跟這王小二相處的一個月日子裏,她很清楚這位粗漢子的秉性。
王旦依舊不放過,而是用著她細小的手指指著他的胸口放肆的道。
“王小二,你還真是有錢啊,居然給她買這樣好看的絹花,連我都沒有,以後,你每個月都得給我買,還要不重樣兒的,聽見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