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經走遠,王小二看著那遠飛出去的身影顫抖的身子晃了好幾下才穩住身形。
這太可怕了。
沒有人比生活戰爭中的人知道戰爭的可怕,更沒有人能想像得到在這種境況之下的求生欲有多強,所以,兩國一但開戰,他們勢必將自己的頭如同烏龜似的縮起來,否則,男的下場就是被殺,女的下場就是先強再殺,這兩樣後果,他們一個都不想擁有。
王小二緊緊的拉了拉她的手,“閨女,還是你聰明啊,若不是你將我從狗洞裏拉出來,隻怕這一出去就要被他們給追上了。”
好險好險,萬幸萬幸啊。
夜安寧道,“這狗洞前雜草叢生,若是我們就這樣穿過去必定會留下痕跡的,這太明顯了。”
不過,她現在想的是這“匪徒”的定義越來越讓人模糊化了。
十年前京都郊外鍾喬找來的人是匪徒,屬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型的,王小二是狗兒山的匪徒,長得像匪徒,說話也像匪徒,可是這行事卻分明不是匪徒,屬於似匪非匪一類,王小三不是匪徒可他的行徑卻是匪徒所為,屬掛羊頭賣匪徒肉型的。
而眼前的東捷國的士兵呢?
拿著東捷國的軍餉,享受著國之待遇,若是一戰功成便會青雲直上,而他們若是想起今日強搶民女的下作行徑,他們會感覺到羞恥嗎?他們又屬於哪種呢?吃著皇糧的匪徒和前程似錦的匪徒嗎?
可笑,滑稽。
若真是如此的話,那她也不介意做個匪徒,一個大殺四方,一個遇神殺神佛擋誅佛的“女匪”。
她微微緊閉了閉唇,“走吧,離開這裏。”
說罷,也不顧王小二顫抖的身體攙著他便大步離開了,當經過方才的屋子時,便見那王旦赤果著身子躺在了那張破舊的桌子上,身體上的青痕曆曆在目,她的脖子上被人劃了一刀,下手快狠準,根本就沒有打算給她一條活路。
夜安寧輕歎了一聲,扯下一邊的一塊破簾布,罩在了她的身上。
“人死賬消,身為堂妹的我,隻能為你做到這裏了,望你下輩子轉世投胎能投個好人家。”
這樣的死並不光彩啊,但,又怪不了誰。
隻不過,夜安寧今日似乎很倒黴。
原本想快速離開的,可是半路上卻又碰到一小隊的人馬直直的朝他們奔來。
因為這是個開闊地,饒是她想要急急的找個地方躲都來不及,那隊人馬很快便發現了他們,並成功的將他們包圍。
王小二如母雞護小雞似的將她護在懷裏,並露出一副以死相拚的表情來,王旦的下場也震驚到他了。
夜安寧拉了拉他,“不要太緊張了,這應該是北齊的軍。”
看這服飾,聽這馬蹄聲她就知道了,這隊人馬裏正好有幾匹馬用的是狗兒山做出的鐵蹄,她一聽便就知道是哪一方的了。
很快就有小兵將他們兩個架住,而後又有小兵朝著馬車的方向去稟報了。
夜安寧目光望去,那是一輛非常豪華的馬車,楠木所製十分貴重,琺琅的馬燈各垂於車的兩邊,能用得起這兩樣東西的絕對不是曹軍使這樣的小官,想來,是從京都裏過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