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你不要避開我，不管官司是在進行中，還是結束後，可以嗎？”歐晨爵直視著她，輕聲問。
沈月一下子沉默地盯著她，她知道自己不能輕易地給他答案，因為這個男人影響她情緒的能力還是跟以前一樣強，這個在最近的審訊裏，她已經清晰地明白了。
她本以為，她可以放下的，原來還是高估了自己。
失望情緒爬上了歐晨爵的臉：“算了，或者是我太勉強你了，不過，我還是想為那天在法庭上將當初你離婚細節說出的事情道歉。或者你不會相信，但這真是奶奶跟肖律師商量出來的方案，我事先並不知道。”
沈月見他一臉誠懇，心裏百味雜陳。
此時此刻，歐晨爵沒必要特地說這麼一個謊。
“那麼，我也應該跟你道歉，今天在庭上，霍律師將歐家的秘密亮在了庭上所有人跟前，我還是默許的那個人。”
歐晨爵聽後不怒，反倒是笑了。
“你該不會是生氣到了個極致了吧？”不知為何看到歐晨爵的笑容，沈月心裏輕鬆多了，從早上一直壓在心頭的烏雲一下子就消失了。
“你看我像生氣嗎？我隻是覺得我們這麼相互道歉很有趣而已。”歐晨爵眉目間都是舒心的笑容，這樣的時光，他早就連想都不太敢想了。
他暗暗地掐了一把自己的掌心，眉心蹙了蹙。
沈月留意到他這個動作，不明所以：“你怎麼了？”
“我”被發現的歐晨爵略略有些尷尬，可他最後還是說出來了，“我想證明一下，我是不是在做夢而已。”
這種小心翼翼的情緒，在他們的三年婚姻裏，沈月太明白了，哪怕他隻是靠近自己一點點，對自己好一點點，她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被幸福砸中，隻是大多時候悲傷太凝重，慢慢地將溫暖都厚厚蓋住了。
她斂下目光，頓覺自從官司開始，她的感觸太多了：“好希望官司可以盡快結束。”
“你就對結果那麼有信心嗎？”歐晨爵也不喜歡他們現在這種對峙的狀態，可是他不知道結果是否會是他期待的那樣。
也許他也不知道他期待的結果到底是怎樣。
“總是得麵對，不是嗎？那三年裏，我以為自己已經夠努力地去認識你，但今天才發現，其實我自以為很了解，實際什麼都不知道。”
沈月不自覺地還是將心裏想說的話說出來了，她詫異後悔，可話卻收不回來了。
“不是你不夠努力，隻是這一麵，整個歐家都想掩蓋起來。”歐晨爵嘲弄地苦笑了一下。
沈月嘴唇緊緊地抿合，就怕自己還會不來由地衝口而出什麼。
“也因為這樣，所以我很珍惜在雪地裏救我的那個女孩，當我以為沈雪就是這個人時，就算我並沒有十分愛她，我也認定了她，甚至不惜傷害她討厭的你。”
他眼神炙熱，望著沈月的眼睛，好像要將他眼底情緒深深地嵌入她的內心那樣。
這樣的目光，沈月實在難以承受，她輕輕地別過了臉。
歐晨爵以為她並不相信他的話：“你覺得我在為自己開脫嗎？”
原來不被愛的人信任是這種感覺，就算他站在跟前剖析自己的心，沈月也選擇視而不見了嗎？還真是風水輪流轉。
“我沒有，隻是這些都過去了，我也要回家了。”沈月將臉上的情緒細致地收拾起來，平靜地開口道。
歐晨爵難過地伸手，可還沒觸及她的衣袖就已經放下了。
“沈月，我一定會盡我最大的努力，將我想要的溫暖緊緊握住的。”
沈月聽著他在後麵吼的話，更加快了腳步，好像若她不快點離開，他今天的音容笑貌就會印在她心板那樣。
不，她不可以這樣，現在，慕容軒才是她應該關心和在乎的人，歐晨爵不過是想要搶走她視若生命的小朗的侵略者罷了。
她逃跑似的回到了家，小朗已經將飯菜都做好了，依然乖乖地在練琴。
“小朗，你在家裏會悶嗎？要不，還是上學吧。”
沈月已經想清楚了，撫養權爭奪官司已經打響，小朗是歐晨爵的親兒子這件事也眾所周知，就算她想將小朗護著，可他以後終究也還是要麵對外界的。
“媽咪，真的可以嗎？”小朗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其實他早就已經想回去上學了，隻是怕媽咪生氣，一直沒敢提出來而已。
“當然啦，你是想回去之前的學校，還是轉學到另外一家學校呢？”
小朗的臉一下子黯淡了下去，好像陷入了濃重的掙紮。
“怎麼了？”
“媽咪，我想回去原來的學校，可是，要是校長他們還是像之前那樣，我寧願不回去好了。”小朗想去那兩天的生活都覺得討厭。
沈月也很是苦惱，那學校是歐家占主要股份的，他們對小朗特別重視也是難以避免的。
“要不你找晨爵爹地商量一下？”沈月覺得這個問題，小朗跟歐晨爵溝通會更加合適。
小朗點了點頭，可接過沈月給他的手機後，又遲遲沒有按下通話。
沈月知道他這個樣子肯定有自己思量的事情，要是他不求助，她也不想過多地幹預，否則，他反倒是有壓力，畢竟她跟歐晨爵現在的關係也是很微妙的。
終於，小朗還是來求助於她了。
“媽咪，之前你說我誤會晨爵爹地了，還說了讓他傷心的話，我”
“你不好意思跟他說是嗎？”沈月點出了他的顧慮。
“但是小朗，你是男子漢大丈夫，錯了就要認，道歉就可以啦，那天法庭外那麼多人，媽咪沒有讓你道歉，但是電話裏，隻有你們倆，應該沒有那麼難開口的。”沈月微笑地鼓勵著。
小朗深吸了一口氣，按下了通話鍵。
下午跟沈月的偶遇，歐晨爵心裏燃起了希望，此刻，屏幕上跳動著沈月的名字，他心跳都加速了。
“喂”
“爹地，我是小朗。”
雖然不是沈月，但小朗給他打電話，這也足夠讓歐晨爵興奮了。